樱招没说话，垂着把手里东西一扔，看着小石将地面砸零零乱乱的洼，神也跟着呆滞起来。

        “怎么啦？这是谁家的小女郎，愁眉苦脸的？”廊传来一询问，嗓音清越，透着什么都不在乎的没心没肺。

气的法宝，是吞云戒？那戒指呢？”

        岚光仙姑平日里虽不苟言笑，但对樱招这个关门弟却实打实算得上偏有加。四个弟当中，她一碗从来不端平，手心是樱招和甘华，握在手里是捧珠两枚，手背是参柳和风晞，任凭风霜琢玉。

        “可是，你当了峰主就不能任妄为了，”参柳说，“也不能老是往外跑了。”

        因此参柳不闯什么祸，都喜拉着樱招一起。这样，即使被师傅发现，也能少受些责罚。

        一枚破空而来，直直撞她的掌心。

        “我知啊，”樱招声音不大，这句话像是在说给她自己听，“我受仙门养育，一本领皆来自于苍梧山，总有一天得要接过峰主的重担，开宗收徒，护佑师门。早继任峰主一日，便能早一日逞长老的威风，月俸也能涨不少，至于能不能往外跑，这个已经不重要了……”

        岚光仙姑向来是严于律己，宽以待弟的师傅。门游历的弟，若是遇上不便明说的际遇，她也只当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不会多加涉。

        话音未落，岚光仙姑的质询猝然从门传来：“参柳！你又在妄言些什么？”

        樱招直接，以前每次门游历，都要拉着岚光仙姑彻夜长谈。常常是师傅被她得不胜其烦，连连吩咐参柳和甘华将樱招赶紧带走，还她清净。

        参柳走到她面前，低看了她一，突然一巴掌拍向她的后脑勺：“小孩家家的，心思变这么重，师傅让你明日便继任峰主吗？”

        师兄妹二人对视一，交换了一个惊魂未定的目光，随即沉默着撒撤退。

        去域不过一两月，她竟像是变了一些。

        “大师兄，”她终于抬看向参柳，“师傅打算要我接任北垚峰峰主了。”

        那人又接着：“噢，原来是师傅最喜的小师妹啊。”

        因为是师傅最小的弟，即使岁月在她成长，她也从来没有任何负担似的，总觉得天塌来还有师兄师们着。

        轻飘飘的雨帘似雾蒙花，樱招背着刑天走掌门居所，立在台阶上半晌没动。额前受到一阵湿的风，她抬手抹了一把额，还未将手放，便觉到风势变了。

        这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可师傅对她这般好，她却不得不向她隐瞒黑齿谷的一切。无诉说的闲愁如同遮住帘的雨丝，将她的心牵搅得有些乱，可更让她乱是却不只是这件事。

        倒豆一般的嘴，却在此时闭得死紧，一句话也不愿多说。

        樱招笑了笑，“我当然愿意啊，当峰主欸，师和风晞师兄都已经当上峰主这么多年了，就剩你和我。不过你现在代掌门事务，离掌门之位也就差个名分而已，我嘛，是不够沉稳，少些磨砺，所以师傅老是不信任我……”

        “接任北垚峰峰主啊……”参柳笑容僵了僵，没恭喜她，“你自己怎么想？”

        “弟不甚，将其丢了。”

        “行了，”撤到安全距离时，参柳不以为意地说，“师兄也就今日这会儿有空，带你去蓬莱馆放松放松。”

        屋外的日光透过门扉隐约透来，樱招梗着脖与师傅对视了很久，才听见师傅轻轻叹了一气，语带告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樱招，你冒太快，机缘太好。从此以后，更该谨言慎行，莫要行差踏错。”

        师兄因比她大了整整一个甲，故仍是时时刻刻把她当小孩看待。闻言，他又笑：“那你现在就开始发愁什么？再说了，你要真不愿意当，等师兄当了掌门，便允你去个散修，这总行了——”

        手掌摊开，置于前，原来是一颗石。

        即使是对理应成为苍梧山众弟表率的大弟参柳，她也从未修剪过他的枝条，任由他长成了如今这般脱模样，像株野蛮生长的杂草。

        只是樱招，毕竟是她的关门弟，年纪轻轻便得了这么大的造化，总让人有种“福兮，祸之所伏”的担忧。

        “也没有……还能宽限个几年，只说让我早日准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