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戚时安垂着，再没动过筷。

沈多意怕的就是开心氛围被打破，他有些无措地端着碗，笑也不是，继续说也不是。好在大家的反应都很快，霍老和霍歆安着把这个话题带了过去，霍学川也捡起鸡接着吃。

“困了？”戚时安放遮光板，“眯一觉，到了叫你。”

他只知沈多意家里条件不好，但没想到沈多意早早就没了双亲，比起质上受的委屈，他不敢想象沈多意有过多少心灵上的缺。

解开安全带准备车，他忽然想到：“对了，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他避而不谈沈多意的家庭，更不打算询问，伤就算落疤多年也依然是伤，他绝不会主动提起。沈多意明白戚时安的贴，他很是激，并在心里说了声“谢谢”。

沈多意倦倦的却很兴：“吃饱了就犯困……”

垂首想了许多，视线里忽然伸来一双筷，筷间夹着的虾落在了他碗里。他收拾绪抬起来，正对上沈多意的目光。

“咣当”一声，霍学川的鸡砸在了碟里，饭桌上瞬间只余安静。

吃过饭戚时安送沈多意回家，临走的时候霍老非要送一把新鱼竿给沈老钓鱼用，驶离休所，沈多意被阳光晒得眯起了睛，坐在副驾上直打哈欠。

沈多意轻声：“我没事儿，最后一个虾给你。”

戚时安问：“着急吗，不急改天

周末的午后车不算多，没用多久就到了温湖公寓的门，戚时安靠边停在树荫，然后熄了火。沈多意似有知，缓缓睁开了睛，他发怔片刻“啊”了一句，可惜：“借我的书忘拿了！”

沈多意礼貌地说：“阿姨，票的话我也了解一些，要不吃完饭我帮您看看吧。”

霍歆找到了新帮手，连看都不看戚时安了，霍老也一样，产生“别人家孩哪哪都好”的觉，羡慕地问：“多意，你爸妈是什么的，估计过得特省心吧？”

普通朋友也好，将来日久生也罢，戚时安想，他至少要给沈多意一份沉甸甸的安全。

戚时安突然被炮轰，有些跌面儿：“妈，你能不能实事求是一？”

沈多意一愣，他知当前的氛围不适合说他的家庭，但避而不谈又像是撒谎，犹豫片刻，他还是笑着选择了前者：“我爸妈在我六七岁的时候就不在了，我和爷爷一起生活。”

难怪只听对方提起过爷爷，也难怪考虑到爷爷的想法时对方会顾及那么多。因为沈多意只有那么一个亲人，并且垂垂老矣。

“嗯，公司有餐厅。”沈多意扒着饭，吃得很香。

平时家里都是阿姨饭，霍歆从来懒得张罗，这回沈多意是客人，还帮霍学川补习，所以她亲自准备了这桌饭菜。此时看对方喜吃，觉特别兴，闲聊：“平时午饭都在公司解决吗？”

添了一碗白饭。

霍歆放心：“那就好，其实家长也就担心个吃饭穿衣，别的都不了。我现在让他帮我炒个他都嫌麻烦，气死我了。”

戚时安说：“明天上班找我要。”

浅浅的呼声被发动机的声响遮住，戚时安要不是扭去看，本就发现不了沈多意已经睡着。他放慢速度，尽量开得稳一些，想起多年前的那个晚上，沈多意当时就是这样歪着脑袋在副驾上眯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