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庆现在很怕顾清风了，可是看着顾清风迟迟不肯上船，他喜他也是真的，是真的喜，像是一直吃不到的糖人，顾清风现在心不好，瞪了他一：“你还不快走，等着被抓啊。”

冬天的夜晚很长,怎么也不亮,整个府邸黑漆漆的一片，顾清风小心翼翼的上了书房的灯，陈相的书很多，整个书房两个橱满满当当的全是，檀香木的书桌上依旧堆着书画，还有一封告老还乡的折，这是陈相为他的最后一件事，想着燕靖能够为他网开一面。

陈相走了，秦淮河算是他辖之，他在都尉府还有那么几分能力，秦淮河游四通八达，几艘小船混绕在其中，通往不同地方，陈相的目的地无人能查的来。顾清风在岸上站了很长很长时间，一黑衣几乎了黑夜里。他想，他要是这么死了也未尝不可。顾清风悠悠的叹了气，还死不了，还不能死啊。

寂静的书房连回音都没有，顾清风终于苦笑了：“相爷，一路安好。”

着他笑了：“我知。”从燕靖给他们俩赐婚，方文渊拒绝后她就想开了，方文渊是她慕的人，上有着她所慕的清廉，正是因为这样她最后才想通了，方文渊像是她的偶像，远在天边。陈西元转上了船，再无牵念。

顾清风走到三更天的时候才走回了丞相府,外面的守卫还是那样围着相府转来转去,没有丝毫的觉察,燕靖大概没有想到他这么直接的放走了陈相，他没有想过自己会来告密吧，顾清风低低的笑了几声,他现在算是背叛他了吧,顾清风咬了牙再也回不去了，他……也不想回去了。

他又转往回走，夜是黑的，仿佛前程也是黑的，陈相走了，他又重新回到了那个一无所有的黑暗里。

顾清风不知自己应该什么，他也知自己现在应该跑，跑的越远越好，在天亮没来前，在燕靖没有发现前跑，可是站不起来，两条跟灌了铅一样，顾清风脆坐了来，他开始写字，不知写

陈东庆撇了撇嘴：“顾清风，我……我喜你！”后面几个字因为陈相在压在了咙里，顾清风磨了磨牙：“走！”有个人真心喜他，这一刻他看着他怨恨也少了几分。

84第八十四章

顾清风慢慢的坐在了书桌前，打开了那封折，他不知写了多长时间，厚厚的一叠，比起那些参他的折厚多了，几乎把他这一生都写在了这个折上，陈相的文笔好，写到用，顾清风都忍不住唏嘘。这一份折是寄给新皇的，这不仅是一份忏悔书，更是一份苦劳书，把他这些年的功与过不差一分一毫的写上了，不求皇上原谅，但求皇上明鉴，他陈相这一辈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是一份绝笔书，声泪俱的绝笔书，大概任谁看了都相信陈相是真的死了。

顾清风轻悄悄的了院里,院里没人惊动,相爷在燕靖登基后把人驱散了一些,是想着清廉一给他看的，顾清风苦笑了正好不用他赶了。

顾清风磨着磨着睛便花了，声音也颤了：“相爷，墨好了，卑职给你端茶吧。”

顾清风手撑在桌面上轻笑：“相爷，你要写折吗？卑职给你磨墨。”顾清风轻挽了袖，一丝不苟的开始磨墨，砚台是观海岩，墨是云山墨，香气渐渐的满了整个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