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看她。

啊，他竟为我哭过。

“他曾为你落泪。”她说，“那时你渐渐疏远，不再理他，他以为自己错了事，惹你不兴。他跑到尚书府，哭着对承砚，说‘我惹他讨厌，玄不再喜我。’”

我终于答应宋承画，因她这一句话。

世人都以为我雄才大略，野心，却无人知我深之中难以眠，永夜寂寞。

不知他有没有在黄泉路上等我一等。

我对着他的背影轻轻一笑，慢慢合上睛。

但是，殷旦，我没有输。

独缺了我。

我曾养过一批武功的死士，个个对我忠心耿耿，但我早已将之遣散。人人都以为是我暗遣死士行刺，却唯独我一人知，不是我。

多年过去，我也几乎忘记他。

那些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如旧墨故纸，早该堆在角落中落满灰尘。

不知殷旦坐在这里，看见的是怎样的风景。

我万古孤独。

我沉默良久，最后说，“我只是以为，得到了天，便可永远和他在一起。”

只要我不告诉他，我就不会输。

他是被人刺杀，伤在不治而亡，但对外只能宣称是暴病亡故。

我将所有力都用来开拓疆土，在位三十年，我将多年来敢欺我无力犯我河山的戎狄盗寇一一驱千里之外。

桃花花落在他白的锦衣上，他朝我，然后转离开。

我动容，人人都小觑了皇后宋承画。

京中一时剑弩张，人心惶惶。

我睡不着时便召来宋承画，同她在更漏声中对坐，让她一遍遍给我讲殷旦年少的往事。

如今我终于要去找他。

我守在他的棺前已一夜。

黄泉碧落，天上地，再也无他。

她站在我后，我没有回，只是看着殿中白幡。

却不知，世上有些东西，永不属于我。

“殷玄，是你想要的太多，所以你失去他。”宋承画怜悯的看着我。

不肯，朝堂之上两拨人你来我往，血雨腥风。

“斯人已逝，我信有何用，我不信，又有何用？”她淡淡回答，“我今日来，是与你交易。”

我终于得偿所愿登上那无上荣光的位。天地忽然低矮，而山河浩大。

可是那个人再也不会现在我面前，对我低声一声，“谢谢你，玄。”

“你放同砚京，我便支持你登上皇位。”

殷旦的梓棺停放在太元殿中，等在三日之后大葬。

宋承画步太元殿中，将所有太监女屏退。

我在一个天的清晨在金殿上倒，御医对我无力回天。

中的桃花开了，纷纷扬扬如雪落。

我看见我的皇兄殷旦站在风里，对我温柔微笑。

“你信不信，不是我。”我对她说。

殷旦自幼与尚书公宋承砚相交甚密，而作为宋承砚的，宋承画知许多我不知的事。

“同砚终归也是他的孩。”她忽而低声说。

宋承画早在十多年前故去，再也无人陪我在无边长夜里回忆那个人。

“凭我是个母亲，我不怕和你鱼死网破。”她毫不退缩。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放一幼兽逃离我的视线。”我盯着她，问。

我听到这段，忍不住想笑，心中却不知为何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