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躺在床上睁开着睛，着自己的脸颊，着自己的睛，看着窗外偶现的一丝亮光，又坐起来，掀开被站到窗前拉开窗帘。

是他！

颜天明本来已经背对着窗站立，听到这话一惊讶地回，不――不只是惊讶，甚至是惊恐了，“你――”

“怎么？颜大师

他乱糟糟的思绪忽然就开始散开了，不再纠结于一。

魏南璋就住在他隔，这是一个极其糟糕的消息，颜天明自觉自己像是森林里不断狂奔的猎，而他是端着猎枪的猎人。

魏南璋怔怔看了颜天明很久，忽然回走了，颜天明那僵的终于恢复了正常，他松了一气，这才反应过来要将窗关上。

颜天明看着他一步一步挪向厨房，一时站在原地，开始考虑自己答应章毓秀的建议是否正确的问题。可是想了一半他又觉得没意思，已经发生的事，是对是错已经没有追究的意义了。

附近别墅一座接一座，有的还亮着灯，开了窗，那夜风就送来了隐约在空气里的舒缓音乐声。

“你本来就不上。”江碧霄埋着，住自己的额，又慢慢站了起来，不想解释什么，本来他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才应该抱有最尊崇的敬意，可是骤然之间这个男人取代了自己父亲的位置，无论是谁也受不了吧？江碧霄只是普通人而已。

他的手抬起来，一手还挽着西服外套，本想敲门，可是苦笑了一声，还是转回了自己的房间。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新买的手机响了。

他神思恍惚地上楼去，站在章毓秀门前很久，里面压抑着隐约的咳嗽声，似乎是喝呛着了，没一会儿便止了。

章毓秀，还等得到花开吗？

颜天明接过电话，是个陌生号码，“我是颜天……”

就在颜天明对面的那栋别墅里，魏南璋丢手里的光盘，摔那墨都快写尽的签字笔，端了一杯烈酒，站到阳台上去。

被他森然悲凄的吻所染，颜天明想起江碧霄之前对自己的种种作为，竟然觉得都是有可原，他本来不是什么睚眦必报的人，见江碧霄这样也忍不住心，“你瞎说，你妈好着呢。你之前看不惯我，是不是因为你觉得我不上你妈？”

颜天明也不知自己心里是什么受了，也许是复杂成一片，也许是什么也没有。

“我妈她……”江碧霄有些怔怔，竟然朝着颜天明惨笑了一声，“我不知。我来的时候只看到她满都是汗，一摸她的手竟然是冰的，如果不是看到她还对我笑，我几乎会以为她已经死了，那不是活着的人。”

然后就那样轻轻地一抬，又看到了窗后面愣愣站着的男人。

魏南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又来了，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握着手机，夜里看不见他的表，只觉得是在笑，魏南璋穿着宽松的睡袍，就倚在栏杆边，慵懒得很。

他需要烦心的事太多，可是很多时候他不应该烦心这些与他本没有关系却不知怎样就扯上的关系。

这别墅区，别墅与别墅之间的距离，似乎不够远。

谁这么晚了还放着钢琴曲？

“颜大师，晚上好。”

多又有什么作用？颜天明觉得自己背心发凉，“别问这个了，你说说你妈怎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