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个怪一样活了这许多年，却一直不很好，因此寒冬时节，我这客栈几乎每间房都会烧上腾腾的炭火。这一趟在大雪里寻人倒是一遭，我哪里承受得住，病来如山倒，真是说倒就倒。

然而书生已经门，我当没法盘问他，即便摊开了事去追问，我手中一证据也无，倒没甚么底气，书生只要咬死不承认，我也无可奈何。更何况逃跑这事，那女是主谋还是书生是主谋，抑或是书生本没有参与这事，我也没有把握断定。

二枝，给掌柜的瓶？”

翌日醒来，客栈一响声都没有了，我上烧得紧，燥，唤了那书生几声却没听见应答，只好自己爬起来找喝。

我急急将门锁了，试图去找那女。昨夜一整夜大雪，那女走得净，一痕迹也没剩，甚至什么时候走的，我本没有察觉。我将方圆十里都寻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一活的痕迹，外面甚是寒冷，我走了许久，已然明白人是找不回来了，只得放弃了回到客栈。

及至回到客栈，已经是深夜，房却是灯火通明，我推开门，书生听见响动，睁开惺忪的睡，迷迷糊糊从桌旁站起来：“掌柜的，你可算回来了。”

他忙应了，将书送回房中，就直奔厨房而去。

这一睡，就了个冗长的梦。梦里书生的影与谢必安的影交错着，后来又现那些被我迫害剥的人，他们拖住我的，拽我的衣服，要我偿命，我惊慌不已，看着书生的背影呼救，然而书生却恍若未闻。

喝完，觉浑绵绵很不好受，遂又沉沉地睡了过去。只怪着自己想死也死不掉，倒要平白受这病痛的折磨，没有药材，怕是要拖到来年开才会好了。

他忙称是。

他既然开，我便有了个遣他门的理由：“瓶我这些年也看得厌烦了，倒不如酿酒来得实在，这样，你且上厨房取了瓦罐，到对面山替我取些梅枝上的雪来，厨房大大小小的十几个瓦罐，你都拿了去，拖不动的话，院里有架板车供你驱使。”

见我冻得狠了一言不发，忙小跑去我屋拿来我的袍给我裹上。我坐在炉火旁烤着冻僵的：“让你取的雪，你可取来了？”

我想着几日前那书生来打断我，这女关在库房，他隐约是知的，店只有我两人常驻，并无其他旅客，两个人的伙却要他三个人的饭菜，他却从未过问我缘由，如今想来，莫不是他早就密谋好什么，怎会如此淡然什么都不不问。

我还想说些甚么，前景象却变得模糊，晃悠悠站起来，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但听见书生的声音在耳边嗡嗡的，影在我前慢慢放大，两一黑，甚么也不知了。

送着这小祖宗门，我才转往库房走去，手里仍旧是拎着的松香。待推开库房门，我却傻了――库房中空空，那女竟不知去向了何方。我心不好，娘捉这女也是耗了大气力的，否则也不会亲自上门将人送与我，更不会特意叮嘱让我换个剥的法。

想来真是那书生帮女逃跑，这见我去寻人，怕事败，卷铺盖走了罢。只是他要往西，那桥已断，估摸是也不打算去他想去的地方，而是自他来的地方折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