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怪我说话不好听，若是能再活十年，就是他的造化了，”苏漓别过脸，“我只是提前知会你一声，免得到时候……徒增伤悲。”

苏漓摇了摇：“我只能开些缓解的药方，望他自己也要常想开些。不过即使如此，他这样的也挨不过几年。”

苏漓嗤了一声：“玩得连饭都忘了吃么，真是个小孩，”他指了指灶，“那边还有两个冷馒。”

紫淮这才惊魂甫定地呼一气，向百里霂靠了靠，用手抓住了他的袖。

诊脉之后，百里霂复又扶紫淮躺，然后很有默契地跟着苏漓走到了外间，方：“他整日都恹恹的，究竟怎么了？”

苏漓一看见那双手腕上狰狞的旧伤，衣袖落时胳膊上隐约可见更多的伤痕，他心里一紧，重新搭上了那微弱的脉搏。

苏漓转过：“你怎么来了？”

终于结束一年多的战事，回到了自己的土地上，又是大胜而归。烽火营等灵州旧尚可，而西北军的军纪却日渐松散了来，接连几天都有人聚赌，连百里陵也熬不住手，窜城西军营里赌上了半日。夜降临之后，他方觉得腹中有些饿了，又赶回自己营中的伙房想找些残羹冷饭充饥。

苏漓愣了愣：“我是……”

百里霂浑一震：“几年……怎么会只有几年？”

“紫淮，让苏军师给你看看吧。”百里霂依旧扶着他的腰，托着他的胳膊向前伸去。

百里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我来找吃的。”

“我……”紫淮了自己的手腕，有些犹疑似的。

“将军……”紫淮本没听见他的话，惊惶地在边摸索着。

那苍白的面：“紫淮先生看起来十分孱弱，似乎是怀有旧疾。”他一面说，一面从锦被里住那枯瘦的手腕，凝神听了起来。

“苏军师。”百里陵叫了一声。

苏漓叹了气：“紫淮先生大约过了很久不咽夜不能寐的日了，又加上长期受折磨恐吓，心俱损，这样多的苦楚无人纾解，自然五脏郁结，不是药石可以医治的。”

这一场闹腾完，百里霂再抬去看苏漓，只见他脸冷淡至极，神里满是说不清的意味。见百里霂看着自己，苏漓却转面向了紫淮，换了温和的气说：“紫淮先生，我是苏漓，以前在灵州见你时还在军中任职文书。”

百里陵不敢跟他犟嘴，只好闷闷地揣了馒

“不妨事。”苏漓微微笑，“听说先生不适，在颇通医理，想为先生请上一脉。”

百里霂见他渐渐拧起了眉峰，忙：“他究竟如何？”

苏漓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却惊觉手猛然挣动，紫淮已醒了过来，他缩回手腕尖声：“是谁！你是谁！”

伙军一个都不在，满是脏污的伙房里十分突兀地站着一个俊逸的影，那人面对着炉火，似乎正看着咕嘟咕嘟冒气的药罐神。

紫淮平静来后，神智锐了许多，忙：“苏军师，我知的，我方才从噩梦中惊醒，让军师见笑了。”

百里霂心中隐痛，低声问：“无法医治？”

“我在这里。”百里霂握住他的手，应了一声，又在他背上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