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连卿回了御书房，衣裳已然湿了大半。蒋钰抬看见他那略显狼狈的模样，已无意调侃，倒是说起了正经事，“废后魏氏里的事方才来禀报，说是病了，你看，如何？”

此说的废后魏氏便是顾连宸的母亲，不久之前的皇后。年宴之时，颜靖称病并未前往，关于顾连宸一事，颜靖等拥护他的大臣却大多并不知。而支持他谋反的，便是他的母亲与外祖，魏氏一族。经此一遭，原本几乎权倾朝野的魏家元气大伤，几位主事者皆被问斩，魏氏被废去后位，关了冷，魏家怕是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

他应着，“好。”果真起离开。

顾连卿对蒋钰的话并无太大反应，只：“阿钰，有些事你不懂。”

“还小？去年她便及笄了吧，再过不久便十六了，不算小了。”

等了良久，门才传尹修的声音，无波无澜，只比从前沙哑了些，“我知。”

又是等了许久，才等来一句，“不冷。”

这回却没有回答，又等了许久，动一动都没有知觉的时候，尹修对他：“你回去吧。”

也算得上闹，可如今却冷清的只剩漫天遍地的白雪，如蒋钰所说，看着几乎要叫雪给埋了。

“说起秦珂，你们的婚事有何打算？”话题一转，便到了蒋钰自个儿上。

被问起婚事，蒋钰稍稍有些不自在，“珂儿说她年纪还小，想再缓两年。”

蒋钰连连摆手，“你们之间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我也不想懂，只要珂儿不像尹修那般待我便好，你啊，这黄连你若是愿意便自个儿吃吧。”

向前的火盆中投了一把冥币，忽然涨起的火焰将尹修原本就布满血丝的映的通红，“娘，你的千层糕很好吃，你绣的帕也很好看，我会记着的。”

了大门，前偌大的庭中连个人影都没有，顾连卿在庭前站了片刻，踏上台阶，伸手轻轻叩着门扉，“阿修，雪了。”

“那便好。”顾连卿直接倚着门坐，不时有雪片被风夹杂着送过来，落在他的衣袍上，渐渐便积了薄薄的一层，他浑不在意，偏着与尹修隔着门说话。常常是他说了许久，才等来对方短短三五个字，但比起前几日门令人担忧的寂静，这形却是令人欣喜的。

门，尹修自蒲团上起，微微晃了两这才站定。他向门走去，却没有开门，只是站在那，静静地透过被打湿的麻纸看着门外，稍显模糊的视野中，一袭月白衣袍的男缓缓向大门走去，披在脑后的发丝被风得有些凌乱。尹修的一眨不眨地看着那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门，便又回了原跪坐在蒲团上。

憋了许久，蒋钰终于叹一气，

“啧啧，你这人，待旁人如此果决，怎的一对上尹修便没了法？要我说，你去撞开那扇门将他揪来便是，何苦每日去坐在门前自讨苦吃。”

“阿修，”顾连卿轻唤着，“我想看看你，好不好？”

这还是他一回回答顾连卿的话，心中一喜，顾连卿又问他：“脚上的伤又疼了吗？今日天冷得很，添衣裳了没，冷不冷？”

“宣太医为她医治便是，她的儿还在放途中，真正该她受的罪不过刚刚开始，担惊受怕的日还长着，怎能叫她有个好歹？”顾连卿除去被打湿的衣裳，淡漠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