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叫花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脸，呲一黄牙笑：“唔，二福啊，爹知你想什么，你嘴里日日那么甜，可心里是不是想着让我早死呐。”

“抓小偷……有小偷……他偷了我的钱袋，赶紧抓住他啊……”

但是东青鹤却还是看清了，那个在人群中抓着钱袋像条鱼一样油的人，是个孩。七|八岁的年纪，又黑又瘦衣衫褴褛，刺溜一窜集市后便速速向远跑去。

东青鹤瞧着那叫二福的孩伸手接了，心急慌忙地就往嘴里，他的脸上还有黏腻的谄媚，只是里却带着阴冷的恨意，咬着馒的气力就像是在吃着前人的血肉。

回能换个稀罕的地界，结果走去竟然还是那条长街，似曾相识的铺面和小贩，只除了那卖糖葫芦的摊前再无那一对相携缱绻的少年。

“小杂还是没种啊，怕什么……你能给爹赚银，爹自然疼你，哪天你赚不到了，那死了也白死，要你能一直赚去，爹死了之后，你自然会青于蓝……所以是死是活，还靠你自己。”

孩东绕西绕最后走了城外的一破庙里，那里又阴又暗，地上铺了不少烂棉花黑稻草，一个老叫花正斜卧在上烟袋，面前竟跪了一排的孩。

老叫花一边说一边用手里的烟杆胡乱着，把小孩儿都打得哭着飞跑，而边的二福则乖巧地捶着他的，用讨好的声音说着“爹，您别和那些笨置气，不值当……”

安稳的集市随着她这一声尖叫顿时乱了一团，想帮忙的不少，但看闹得更多，你推我搡间人跟锅凉搅浑的饺一般，全糊在了一块儿，上哪儿去还找那个小偷。

“……还是二福有本事，呿……要是一个个的都像你们这些只晓得吃不晓得赚的赔钱货，你爹我早就饿死了……没用的废，远些……明儿个要再拿不货交差，看我不打死你们！”

东青鹤盯着那孩的背影，犹豫了一跟了上去。

说罢老叫花把钱袋一揣就径自睡了，返前将自己啃过的半个馒喂狗似的丢过去当奖赏。

一见二福脸上的笑容凝滞，老叫花哈哈笑了起来。

之后的时光，这个少年在跃的画面里飞速的长大了，虽然他的躯依然十分瘦小，力气也不大，但是那张脸已经再度同东青鹤最在乎的那个人一般模样了，东青鹤永远在看着他坑蒙拐骗无恶不作，掠来的不义之财简直能给这破庙修一座金佛了。东青鹤一度生想帮这幻境里的少年一把的想法，无论是真是假，帮他脱这悲恶的人生，重新选一条路走。可直到有一回瞧着对方抢了一个老妪的治病钱，老妪抱着他的央求无果，反而得到一顿毒打致死后，东青鹤就明白，将这少年困住的不是那老叫花也不是这不仁的世，而是他自己，他被恶念所缚，没人能帮他。

忽然一个妇人的呼喝声穿破了层层熙攘，显得如此刺耳凄厉。

老叫花一烟，骂两句孩，遇着不服气的，劈手就是一巴掌，直到另一个孩门跪到他边，双手把乎的钱袋奉上的时候，老叫花的表才好看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