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宣听得直笑，小伙计不乐意，嘟嘟哝哝的：“师傅真是，偏心！我也能看着楠哥儿，陪他玩，为什么不让师哥跑，偏要我去？”

贺鸣帮就在北城，那里生意的多是茶馆、酒肆，还有青楼馆和赌坊，三教九混迹于此，街面上的人又多又杂，找乐儿的和找事儿的都喜到那地方去。

方云宣忙安抚，从柜里抓了一把铜钱给他，笑：“好了，好了，是师傅不好。”

晚间杜益山回来，锦楼已经了铺楼，天也全黑了。

方云宣对新雇的几个伙计都一视同仁，只要想学，他就肯教，对手艺从来不藏着掖着，这些孩都是穷苦人家，为了有一饱饭吃，他们的父母才把他们送家门学徒。方云宣没别的本事，就只有菜比人些，只要他们踏实肯学，他自然不会藏私，每月给他们一份工钱，年节时也备年礼送去给他们的父母家人。

这孩才十来岁，正是玩的时候，却整日被拘在饭铺里摘菜、洗菜，忙活乱七八糟的杂活，真是难为他了。

小伙计一张小圆脸皱着，都快吓哭了。

韦重彦勉答应，他也早烦那个鬼地方了。明明是个风景如画，温婉秀丽的上小镇，可无端端却让人觉得憋闷压抑，住久了连气都不上来。

方云宣奇怪，问他：“怎么了？钱送到了？”

送钱的伙计去得快回来得也快，回来后就苦了脸，委屈：“师傅，以后有事别让我去鹤鸣帮成不成？”

杜益山不回去，韦重彦等人也想跟着搬来，杜益山思量思量，府里没人看着不行，许姨娘虽然被他关起来了，可杜清元却还在，这人野心不小，没准就会趁乱生事。杜益山让韦重彦和老六等人继续留在杜家庄居住，看府中事务，万一有个风草动，也可到知己知彼。

小伙计捧着钱，这才有了笑模样，喜：“谢谢师傅。我买糖葫芦给大伙吃！”说着话转就跑，蹬蹬蹬上楼，叫着去找王明远和楠哥儿。

小伙计哪见过那阵势，一北城就傻了，珠都不够用了，看哪都新鲜，好容易找到鹤鸣帮，还没门就被门几个面目凶恶的壮汉吓得，去也没见到贺双魁，把钱扔给老赵就急急忙忙地跑回来了。

想了，也许贺双魁只是因为斗酒输了，觉得抹不开面，所以才认自己当他的结义兄弟，这样传去也不会太丢人。

能与贺双魁是友非敌，实在是再好不过了，从此锦楼有鹤鸣帮这块大招牌护着，再也不会有无赖混混敢来这里捣乱，生意起来也会顺利得多。

这是从来没有的，学徒时哪有给工钱的，能吃饱已经是好事了，有的人家不肯教学徒本事，连每日吃饭都要苛扣，哪有像方云宣这样大方的。几个小伙计激不已，个个拼命活，生怕方云宣不要他们了。

这些日杜益山都在锦楼里住着，没有再回杜家庄去。上次因为过继之事，他与杜裕安彻底闹僵了，这老顽固天天领着一大帮人守在杜益山家门，就等着杜益山回来，好与他算算总帐。他们是闲得没事，可杜益山却没那个闲工夫跟他耗去，脆趁机搬到锦楼住，一来可以躲开那个老顽固，二来近楼台，也可与方云宣多多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