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说他是我的伴当，而谢大人你是我要结交的挚友，你二人绝不能相提并论。此话并非虚言，”杨琰顿了顿，轻声叹了气，“因为这世上，本就没有人，能够与卫长轩相提并论。”

杨琰垂着睛，语气平平地：“实不相瞒，本王已将此事原原本本写了奏疏递到了里，想必这几日皇上便会诏为李椎一案平反。今夜之后，谢大人你畏罪自尽的消息便会传遍建安，你既不必受牢狱之苦，也不必牵连老小，岂不是死得其所么？”

谢鏖怔了片刻，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似乎想要把方才咽的东西吐，然而却毫无用。他直咳得涕泪交，抬起脸求饶般向着杨琰低泣：“殿……殿……”

“此事已了，不知殿今后有何打算？”韩平举杯浅酌，轻声。

“至于你那些门生么……”杨琰垂睛轻笑，“自去年试之后，谢大人掌白鹿馆，广收门生，可却并不以才学低度量这些贤士，只以礼轻重选任职。去年新任的一批官员，大多碌碌平庸，只有几个见识过人的，还是兰台令韩大人从白鹿馆那些抄书的闲职中挑选来的。你猜，你的这些门生私里是更敬重你一些呢，还是更敬重韩大人一些？”

“东胡那边已经拖不得了，我要亲自去一趟。”

韩平似乎有些诧异：“去凉州？”

杨琰，而后又摇：“不，先去甘州。”

喃，“是你……是你来的那封信，是你主谋……”

三更鼓后，阁已换了新的熏香，将方才那重的血腥味冲淡了许多，屋只剩杨琰与韩平两人，隔着桌案对坐。

“你们……你们早便设了此局！”谢鏖的脸上肌肉动得厉害，暗红的血沫顺着他的嘴角不住滴落，他忽然狞笑起来，“杨琰，我还是不明白，你明明有诸多手段堵住世族们的嘴，你还有许多地方用得着我，我活着对你大有好，你为何……为何要对我痛杀手。”

杨琰施施然站起：“谢大人怎么方才还清醒，现在倒糊涂了。不错，谢大人是皇上的心腹臣，他大约不舍得你死。但一个臣的命跟皇位的安稳比起来，他会选哪一个？”他拢起双手，摇，“而今东胡局势不明，他为此寝难安，你也知，他还指望着本王替他料理东胡，在这节骨上，他又岂会因你的事而来怪罪本王。”

“可信中‘其年幼，宜为新君’这句大逆不之言却是谢大人所拟，”杨琰还是笑，“再说，这封信也是谢大人亲手递给皇上的，不是么？”

“卫长轩……”谢鏖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仿佛死不瞑目般，“你明明说过，他只是你的伴当……”

杨琰听了他的话，静了一静，而后向他俯：“你说的不错，我若留着你的命还有许多用，我杀你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为了卫长轩，”他气森然，“我要你为他义父偿命。”

他提起这话，谢鏖不由转看向阁的角落，只见方才大醉的韩平早已坐起来，他目光清澈，本无半醉意，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这戏。

韩平似笑非笑地低饮酒：“也好，何时动

“你……你……”谢鏖前一阵阵发黑，捂着不住息，“我得皇上倚重，在朝中又有众多门生，你以为毒死了我，还能善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