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只穿了一件常服，发也没来得及梳理，抬了抬手，命监宣读战报。

约小半个时辰后，诸位官员皆趁夜前来，他们显然来得匆忙，衣衫不整的占了大半，个个睡惺忪，蔫蔫地挤在宸殿偏殿里。

“哪有兵御敌，如今诸城守备空虚，陇州城只有三万人，只怕抵挡不住燕虞的铁骑。”说话的是方才前来送信的兵侍郎，他猛然跪倒，沉声，“皇上，臣请命，率十万禁军前往陇州支援。”

猛然听到这个消息，群臣皆是惊惧交加，有臣结结巴巴问：“燕虞人来势汹汹，这是早有预谋，现只能尽快纠结兵，前往御敌才是。”

“皇上，万万不可！”又一名老臣列，“燕虞人秉贪婪，譬如豺狼。这些年连番犯，便是因为先前尝到了我朝纳贡

“近日燕虞大军约二十万人兵分两路，两日连破盘门关、云峡关，突我大昭境二百余里，倘若攻破陇州一线，必将直取建安，大昭危矣！”

“什么？”杨解猛然坐起，一把掀开帷帐，只见监哭丧着脸，将一卷染血的战报呈了上来。杨解此刻已顾不上嫌弃卷轴的脏污，展开一看，脸顿时大变，急声：“快，速召群臣，偏殿议事！”

阁最的木阶上，阳光从天窗里洒落来，映得杨琰肩上一层绒绒的意。他用一只手摸索着膝盖上摊开的枯涩古籍，另一只手放在侧，被卫长轩轻轻握着。卫长轩随手翻看的是阁中藏着的几卷兵书，他看书很快，书页翻得哗啦啦作响，连杨琰也拿不准他究竟看去没有，他只知自己已无心去读膝上那本古籍。午后的时光无声地逝，他只能觉到自己被握住的那只手，卫长轩的掌心是温的，带着一薄茧的，觉是那么清晰，可现在又虚无得像是一场梦。

独孤宏被他这个样吓了一，他俯，只见杨琰脸苍白如纸，瑟缩得像是寒风中的一片叶。他从没有看过这样的舅父，一也不像平日那样从容不迫，而是单薄又可怜，像个受了委屈的孩。

少年的温很，可杨琰的颤抖却丝毫没有停止，他用力闭了闭睛，伸手推开了外甥的胳膊：“阿尔泰，你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杨琰只是摇，一句话也没有说。

永安帝是在睡梦中被惊醒的，被妃推醒时他迷迷糊糊正要斥责，却听床帏外监惊惶的声音传来：“皇上，西北有紧急军，说是燕虞人打来了！”

五月十四，建安，宸殿。

匕首被他紧紧握着，可还是一冷了去，杨琰用力着匕首，匕首上的寒意像是贯穿了他的，让他只能痛苦地息。

“舅父……”独孤宏轻轻喊了他一声，从背后慢慢将他抱住了。

“胡闹！如今外敌悍，禁军自然应该戍守京师，保卫皇上安危。若是贸然离京，倘若外敌趁机攻都城，又该如何是好？”雍王杨临赶忙喝止，又躬，“皇上，燕虞人骁勇，一时只怕无人能够抵挡，不如派人前往议和。他们目光短浅，只要略微割土地，让他们退兵便是。”

“舅父。”在外面徘徊了半天的独孤宏终于还是闯了来，他看着蹲在地上的杨琰，十分奇怪，“舅父你怎么了？卫将军跟你吵架了么，我看他刚刚急匆匆去，脸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