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平一惊，脸颊的肌肉都不自觉动了起来：“公决意兵，是为了卫将军么？”

这番话韩平先前也曾说过，却从没有一次说得这样惊心动魄，杨琰沉默许久，忽然轻轻笑了：“先生说的话我都知啊，”他轻声叹气，“现如今燕虞大军大昭境不过三百余里，虽是战事紧迫，却也远不到绝境的地步。我此刻发兵，便是击退了外敌，也不过是个有功之臣，除了得两句嘉奖，再无其他。权衡轻重，我绝不该此策才是。”

见他说话条理清晰，韩平面稍缓，却听他又缓缓：“可是先生，杨琰此番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他跟我一样，在狼窝里长大，对权利的望比谁都烈。阿史那努尔已死，他急于要扩大自己的权势，所以即使我不与他合谋，他也会拥兵攻打大昭，此战无可避免。他为这一战费尽苦心，自然不会因这封书信而让步。”

韩平深深气，低声苦笑：“我一直都知，卫将军对于公来说意义非凡，可我本以为，公不该是在大事上意气用事的人。从先前种种来看，卫将军与公早已有了隔阂，便是没有这件事，你们也终会在别的事上生分歧。他与你虽少时相识，却未必能伴你一生，这一，公心中不是也很清楚么？”他叹了气，“这些年有越来越多的人追随公，他们大多是有学识有抱负的年轻人，一心想要改变当今腐朽的朝堂，他们认定了公是将来的明君圣主，尽心竭力辅佐在公左右，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实现公的宏图大业。而今，公却弃我等多年谋划于不顾，又要将他们的

韩平深深地看了他一：“公既然清楚，为何又要送书信，难不成这是虚招，公真正的打算是要动兵？”

韩平一惊，脸颊的肌肉都不自觉动了起来：“公决意兵，是为了卫将军么？”

“大昭国策向来以光明治天，何谓光明？在青天白日里从没有人会追逐光明，只有万古长夜的深渊，划破天际的那一线光，才是让人追逐仰望的光明啊！”韩平说到此，已有些微颤抖，“公，你并非正统，本没有资格继任帝位。你唯一的机会，便是像太宗皇帝一样，将天民最黑暗的绝望里。这绝望正是待燕虞大军攻滦关，兵临建安城，几亡国的灭之灾。只有到那样的绝境里，公兵击退蛮夷，重整大昭河山，才会是万民中唯一的一线光明！”

韩平颔首：“确实如此，虽说公与燕虞联手的条件，是事成之后两国开辟商路，互通有无。可真正引燕虞人的东西，却是中原的富庶之地，他们一旦踏大昭国土，便不会再轻易离开，我们终是要刀兵相见。”他顿了顿，气忽然严厉，“但此刻本不是动兵的时机！”

杨琰默然良久，了。

杨琰没有否认，微微：“其实，与棘连合谋的那刻起，我就知，若有一天真的要让他退去，所依仗的绝不是虚无的交或是盟约，而是刀兵。”

他上前一步：“公应当记得，我曾说过建元年间那场饥荒，在那场饥荒中被饿死的人不计其数，可太宗皇帝却被称为圣天，被赞颂是千古明君。这是为何？”他声音低沉，“是因为他把百姓到了绝望之地，而后又亲手解救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