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低看了一自己已经开裂得不堪目的手指，安明晦知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多说些什么了，只能最后抬起手，遮挡住自己此刻不知变成什么样的脸，以阻挡住贺屿那即便着泪也没有移开过半秒的视线：“不要看了，我还想给你们留一个好的印象。对不起，暂时不能陪你们一起回去了，原谅我这一次，可以吗？”

“别哭了。”

“不行，”他听见自己好不容易挤咙的声音既沙哑又涩，难听得让人无法忍受，“别乱想，你不可能消失，我上就，上就……”

有人说医学院的贺屿疯了，神了问题。

除了他自己之外，再也没有人记得Q大数学系有过一个温柔耐心，相貌俊，为人可说是无可挑剔的学长。

贺屿也觉得自己是疯了，竟然因为那样

于是他开始抓住从自己面前经过的每一个人，像是疯了一样问对方知不知“安明晦”这个名字，有时候问着问着自己反而会先红了眶，然后无知觉地着泪继续去问一个人。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这是他来得及留的最后一句话。

所有死去的人都会被从活人的记忆里抹去，哪怕是家人也一样。

“好了，别再看我了，最后一面是这幅尊容的话像什么样。”不用看他也猜得到自己的脸上也一定是布满了同样的纹路，而且相当严重，否则也不会把贺屿吓得连碰都不敢碰自己一，“稍微有遗憾，但是你们能离开这里也很好。”

的鬼会消失，那我会跟它们一起消失也不奇怪吧？”

在后退的时候贺屿几乎要被绊倒，他从来没有这样慌张无措过，迫着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思考有什么办法可以上阻止这个空间的崩塌，可是他对于人类的阵法真的所知甚少，本不知要怎么样才能补救自己亲手犯的愚蠢过错。

当问到自己的室友上时，李程岳回答的是：不认识啊，但是怎么觉听着有熟悉……想不起来……

***

然而对于贺屿而言这一切都不重要，唯一让他真切地觉到这一切的，是所有人的记忆中都不再存在一个叫安明晦的青年。

或者说，如果偏偏只有他一个人没事的话可能反而是件奇怪的事。

前一秒面前还是面容全非的青年，后一秒青年就伴随着整个世界一起碎裂成了粉末，回过神来时前是已经不知多久没有见过的灰白的天空，现在应该正值中午，阳光烈得让人睁不开。

贺屿想，这太荒谬了，这让他怎么能接受？

就像贺屿之前所说的，一切事都有天师协会来善后，他们用一些特殊的手段修改了所有涉及到这件事的普通人的记忆，让这件极其惨烈的事件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别难过，至少我一都没有觉到疼。也不要自责，你已经得很好了，我很喜你，贺屿。”

时间不多了，安明晦主动上前一步轻轻亲吻了一贺屿，装作没有注意到对方慌忙退开像是生怕碰碎了自己的模样，轻声：“怎么看着像是要哭了一样，我可没有欺负学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