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容佑棠负手近两步：“听凭差遣？”

问：

“是的。”朱迪屏息垂首。

何烁专注盯着方湍急河，语调平平，说：“手上沾了人血，终生洗不清。宰普通羊来钱太慢，不如个大的，游冠英许诺事成给二十万两，银老夫一文不要，全分给弟兄们。你们拿着银，就此收手吧，天大地大，改名换姓又是一条好汉，到时娶个俏婆娘，生几个大胖儿，安安稳稳地过半生。”

“无妨。”何烁站在悬崖边沿，死死盯着方湍急河，阴恻恻：“我儿死不瞑目，血海深仇，老夫岂能退后？”

“我――”仇豹语，被噎住了。他随手又揪了几棵草，一把全嘴里，用力嚼烂，直脖吞肚。

延河中游的一险滩，左岸怪石嶙峋，右岸三丈的笔直峭，紧挨林木葱郁的深山。

不消片刻，钦差一行十人、巡抚衙门二十余人，登船启程，沿路赴关州。

第112章延河

容齐二人对视一，齐志阳缓缓：“带路。”

二十万两银？全给我们分？

“你害怕？”何烁斜睨一。

“是。”

“姓容的不止害死少爷，还断了弟兄们的财路，死有余辜！”仇豹咬牙切齿，恶狠狠将刀鞘“当”一杵在悬崖边沿的石。

仇豹蹲在悬崖边，随手揪了草嘴里嚼，扭扫视七七八八抱着刀剑或躺或坐闭目养神的同伴，脖一梗，慢悠悠：“害怕？嘿嘿嘿，弟兄们的刀都是喝过血的，谁上没背个三五条人命？可从前宰的羊全是商人或富农，宰就宰了，死者家眷多脚骂几声，没本事追究缉凶。但这回不一样啊，钦差呢，皇帝的人，弟兄们了这个活儿，后半辈得远走他乡，隐姓埋名地过日。”

峭上方，几十个壮汉簇拥一位须发灰白的瘦削老人，严密监视河。

仇豹笑得龇一大黄牙，谄笑说：“弟兄们绝对信得过您老！甭什么活儿，尽吩咐，我们没有二话，统统照办！不过，游冠英能什么价？咱可是帮他杀钦差呐，冒着砍的风险。”

“请随小的来。”朱迪暗中松了气，忙躬引请。

“既如此，倒不好辜负游大人的好意。”容佑棠微笑颔首。

标致娘、大胖

“难不杀钦差你们就能堂堂正正过庄日了？”何烁也不抬，不紧不慢反问。

与此同时

何烁年逾花甲，瘦深沉，须发灰白神浑浊，淡淡：“老夫安稳半生，谁曾想这把年纪却被朝廷抄家？你们跟随老夫多年，即使被无奈散伙，也要尽力给你们谋一份丰厚的安家银。”

“二位大人昨夜休息得如何？游大人本想同去关州的，无奈公务缠，特命小人前来听凭差遣。”

齐志阳问：“船备好了？”

“仲雄临死前指认得清清楚楚：年初押粮去顺县时，是庆王麾的容佑棠设计诱供。姓容的多闲事，该千刀万剐！”何烁恨意滔天，脸庞扭曲。

“何老，您退后些吧。”仇豹担心地上前提醒。

“何老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保证得漂漂亮亮的。”仇豹跃跃试，兴奋：“弟兄们都没见过钦差、也没见过尚方宝剑，好奇着呢。少爷死得惨，咱一定要给他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