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州督军府燕啸往昔没少来，不用人引领，燕大当家一抬脚，熟门熟路地迈向后花园里的小花厅。

同样目痛惜之的小厮尚不及开表几分哀婉之意，燕大当家一抹脸，大刀阔斧坐厅中：“去，趁还没死，赶紧挖了给当铺送去。督军府的面，他家掌柜的敢不肯要？就当个四百五十两吧，二百五十两交给你家贺事，另外那二百两包好了，一会儿我带走。”

钟越和贺鸣肩并肩走了来；“大人，有要客。”

燕大当家抚着花厅门前那株行将枯死的牡丹叹息摇：“可惜了啊可惜，这么难得的珍品怎么也值五百两银吧？”

“连云列战格，飞鸟不能逾……胡来但自守，岂复忧西都……”房闷背书的小公张大双，一错不错望着窗外翩飞的萤火愣神，一个恍惚，中的诗句就没了文，“请嘱防关将，慎勿……慎勿……”

洛云放放松心神，惬意地闭上。

钟大事摊着手说，屏州府库没钱。特意自京中请来的护花圣手又被赶回京城去了。

你当这是你那山贼窝呐，由得你说拿走就拿走？目瞪呆

事事由人，天意他老人家就觉得寂寞了。

糯米团脸上一垮，哭丧着脸回，拿过书本，乖乖关自己房中接着背。

督军府的花园是之前某任督军心布置过的。屏州地西北，气候拙劣，地质不佳。那位督军耗巨资自南方各搜罗来各花草，又费尽心机培育，方叫这小小方寸之地能在西北这般冬日苦寒夏季酷的不之地里，四时花开月月繁华如。之后历任督军对这园俱喜有加，特意延请京中名匠不时修葺维护。到了洛云放手里，那么面目如玉、举止雅致的华贵公，那么贵不凡、锦衣玉的世家大少，两月有余，园中奇花异草死了大半。

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后人说，你若安好便是天晴。于督军府而言，燕啸就是安宁岁月里的一晴天霹雳。

凉风习习，萤明灭。不一刻，书声琅琅。童稚的诵读声在静谧的夏夜里，透过窗叶隙，伴着栀花清幽的芳香一并蔓延开来，悦耳轻快，仿佛小调。

天意如此。

洛云澜呼一声，雀跃着跑房外，要找贺鸣一同捉萤火虫。洛督军一如既往的凉薄吻比凉的夜风更凛冽：“明日先生那边若是也背得这么糟，回来自行领罚。”

钟越深一气：“龙山啸然寨燕大当家。”

府时，天尽的晚霞尚如赤焰般彤彤将半边天空烧得火红，待到洛云澜回府，两人一起静默地用过晚饭后，墨蓝的天空已经布满星辰。繁星，近得仿佛手可及，书房的轩窗外间或慢悠悠飘过几幽幽碧光，低垂的星与飞舞的萤火虫交相闪烁，叫人一时难以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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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勿学哥舒。”书桌后的洛云放挥挥手，“去玩吧。”

洛督军公务繁忙无暇理会家中琐事，军法等同家法。

能劳烦外两大事一同来通禀，还是这么一副言又止的犹疑声调……洛云放睁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