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确实没敢告诉她，等日后舅兄可以再同她解释，圣上已经把这件案全权交由文卿来理，舅兄只要把自己经历过的事不添不减地录一遍供词就够了，其余的交给文卿。”

而陈青临，也确实没什么报复的心思，闷不吭声跟着人了大牢，只等什么时候宣判，判他是个砍腰斩还是凌迟，他大宁律学得不怎么好，但总归没有再多的死法，他其实比较希望是砍，因为听说有经验的刽手砍人的脑袋是非常快的，基本上都觉不到疼，他不怕疼，但怕死亡的过程被无限拉长，让他有胡思乱想的时间。

陈青临看了看顾屿后毕恭毕敬的刑掌狱，愣是没怎么看正三品官儿的傲气来，看着甚至有些巴结的意味了，顾屿只当不知，态度仍旧温和可亲，又和陈青临说了几句话，才转告辞。

牢房四四方方，里外青砖不透风，比囚车里和，还有压了的稻草铺的床，净的两个碗放在地上，一个盛，一个盛饭，牢饭都好，两块油赤酱的大五花肉，半边青菜铺着，半碗白饭打底，还冒气。人一安逸了，就容易多想，陈青临枕着自己的胳膊，一会儿想自己的死法，一会儿又想这辈连个女人的床都没上过，就这么胡思乱想了很长时间，忽然听见外有动静，他朝门边看去，然后就见到了顾屿。

陈青临呆了片刻，失笑：“文卿，我现在是难捱了一，可你也不需要编这样的瞎话来哄我，这事就算圣上交给你去办了，你也不能就这么徇私替我脱罪，我犯的是死罪，我自己心里是清楚的。”

定北侯如今只是个死人，陈青临到一阵好笑，但见顾屿明亮的双眸，到底也没再多说，只是了，顾屿走近了一些，对他：“这位是刑掌狱张衮大人，同我有些私交，舅兄在牢里若有什么不顺心的，只找张大人就是。”

“也难为你第一时间就来看我……”陈青临想扯个笑，但发现自己本笑不来，只能退而求其次，对顾屿了，说：“我这次连累你们了，看过我就走吧，我看过信了，若弱还怀着孩呢，就先别告诉她了，只说我在边关，瞒个两三年都成。”

正如顾屿所说，此案并不是陈青临认不认罪的事，看的还是定北侯，他只要论证了定北侯确实有过，而且过失大到该死，就能替陈青临洗脱死罪，至于活罪，免官降职一类，那就更好说了，武将不比文官，用一个少一个，只要人活着，就迟早就再回去的一天。

活着回西北的。

要查定北侯，在京城肯定是不行，定北侯常年在西北盘桓，案也发生在西北，顾屿既然得了这样的差事，西北一行必不可少好在京城到西北常年有平整的官

顾屿摇了摇，却没有说太多，他在审问犯人之前见徇私见了这一面，已经够让人说的了，更不可能再给什么明显的提示，他后还有刑的官员陪同跟着，于是只：“并非徇私为舅兄脱罪，圣上自然有圣上的理，倘若圣上真信了舅兄杀害上将的罪名，也就不会有派文卿彻查案这一了，舅兄有罪无罪，并不是舅兄和文卿可以定的，看的是定北侯。”

顾屿和牢房大约是八辈也打不着的关系，矜贵俊秀的世爷来的时候，衬着整个牢房都有了光芒，陈青临忽然想起一个叫蓬荜生辉的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