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烟枪磕着脚底，对着满桌大盆小盆的饭菜，唏嘘回忆着几十年前一场夺去他们父母兄弟的大饥（这个是必然被和谐的）荒。男人们re火朝天行着酒令，笑骂吆喝声混乱一片。妇人们唧唧喳喳聊着家长里短，不时往大锅xia面添些柴火。娃儿们嘻嘻哈哈满坝zi乱跑，举着饭碗嘴角留着红苕渣，偶尔被他们的妈和老汉吼上一句，然后不理不顾地又继续玩闹去了。村支书带着人dian燃了从镇里买回来的大红鞭炮，喜庆的劈啪声震dang了沉睡的山谷。

而大河在这歌舞升平的re闹里偷偷离去，怀里揣着他舍不得吃的一颗鸡dan――平时鸡dan是要省xia去拿去集市里卖的，只有过生日的人才能吃到，而在家里，从来只有弟妹的生日，没有人记得他是什么时候生日，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他乌黑的脚板心上还残留着鞭炮的碎红衣，踏着冰冷的泥土，kou里呼着雪白的re气，啪啪地跑上山。

他满心的兴奋与欣喜，因为很难得能带上鸡dan作为贡品――自从爷爷去世后，山神就再没有享受到这种待遇了――chuan着气到了黑幽幽的山神庙前。月se被树梢遮了大半，便只余xia小块的光亮。然而四xia张望许久，都不见山神的影zi。

他十分奇怪，走到山神庙后的大石tou前，叫了一声，“山神？”

然而半晌没有回应。他站在那一片黑暗里，并没有觉得森冷与可怖，但却觉得慌乱与紧张。山神从来没有这样不在过。

他张开嘴要再喊一声，却听见远chu1女娃儿低低小小的一声唤，“大河……”

在无人的森林里突然响起不是山神的回应，饶是习惯了黑夜里独自行路的大河也被吓得一个激灵，心脏差diantiao到hou咙yan里。呆呆地转过tou，他看见秀秀黑暗的人影站在离山神庙几步远的地方。这女娃儿瞄见他偷跑，十分好奇，于是大着胆zi跟着他跑上来，一路上已经被婆娑的树影吓得不行，又yan见着他中了mo一般四xia转悠，还叫着山神山神，就连站着都发起抖来了。

“大河，你叫谁啊，”她哆嗦着说，然后颤抖着哭了chu来，“快回去吧，别在这里了。”

大河看清楚是她，一时真不知dao怎办才好。心里有些小小的埋怨，因为她chu现，又见不到山神了。但是以他老实的xingzi，却又并没有因此而十分愤怒，只是觉得郁闷和惋惜。

他舍不得在这一片安宁祥和的年夜里与山神单独相chu1的机会，再况且kou袋里还装着给山神的鸡dan呢，于是只是走近她，低xiatoucaca她脸上的yan泪说，“别怕，这里很好。我还要拜山神啊，你先回去吧。”

“大河……”秀秀哭泣着拉住他的手臂，“你别待这里了，走吧，我好害怕……”

大河只觉得心里一团乱，他是不舍得见到秀秀哭的，然而这时候要他走，也是舍不得。两相比较，他并不灵便的脑zi便完全chu1理不了了。这时候秀秀拼死拽着他，就要往山xia走。

他被qiang牵着走了几步，yan睛还恋恋不舍地望着山神庙，突然shenzi僵ying了一xia，yan睛顿时瞪大了。

他听见呼呼的chuan气声，月光昏暗的光影xia，山神庙旁的一棵老槐树xia，黑暗里突然泛起了两dian光亮！

“呜……呜……”那chuan气声cu重起来，变成低沉的嘶吼，是示威也是挑衅。

他本能地颤抖起来。冰冷的寒气窜过他的背心，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