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明怔怔的,仿佛受到了重击:“洗......胃?”
“在还不迟的时候,回去看看吧。”
“我那时候,为什么没有给她买一个那样的文盒呢?”
这种苍老的叹息声里包着的,不仅仅是对阴阳两隔的痛苦,更多的是还来不及去补全便已经逝去的遗憾。
在他走时,老妇人扶着门框,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脊背。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更像是在问当年那个自己。
“她小时候聪明又漂亮,学习成绩在县里一直是尖的好,老师们个个都夸奖她,说她将来一定能考上好大学。”
班明不说话,只静静地聆听着。
“一年后,她就退学了。小小年纪就开始跟着村里人去打工,因为实在太小,只能缩在后厨给人家洗盘
,她每月都给我寄钱,寄很多很多钱,我都舍不得花,都好好地给她存着。可是她也没时间回家啦,就在那一天,她突然说,我回家陪着你,好不好?”
“我信。”同事叹了气,“安排洗胃吧。”
“我说好。”
“但是,你也要给他们弥补的机会啊。”
“然后就在回来的路上,她人就没啦。”
兴许,是因为对方也是父母,也是儿女――所以,总是期望着从对方得到理解吧。
“你的父母也不是生来就是父母,他们也是
一回当,他们没经验,他们会
错。”
这一夜,班明没有睡着。他在那张床上翻来覆去了很久,最终乘坐了早上的第一辆车离开了村。
老妇人的睛突然间有些湿
,她颤了颤嘴唇,继续往
讲:“有一天她回了家,突然间和我说,她想要一个文
盒――是那种上面印着漂亮的花的,所有娃都有的那种文
盒。”
班明在这种慈的目视里坐上了车,却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家,反而在半途便被送往了医院。
“可是那时家里穷,我那死的也早,我一个人供着她上学.......难。”
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膀:“班医生,你是在哪里吃到的
听完了故事的老妇人沉默了半晌,突然间开:“我有一个女儿。”
班明听到了老人声音中细细颤抖着的、压抑不住的哭音。
“可那个时候真的太难了,我每天活,拿不
多少闲钱,所以,我拿棍
打了她,告诉她买不起。”
“真的是火龙!”他努力在病床上坐直
,瞪大
睛冲着同事
,“和车厢一样
,冲着我面前的栏杆
火!
的火焰特别
!你们为什么不信?!”
因为他在车上看见了火龙。
“那样印着花的、和别的娃都一样的文盒――明明、明明就是努力攒一攒就能攒
来的钱啊......”
“我后来才知,我家娃没有人家娃穿的新衣裳,也没有人家娃手里
拿着的那些稀奇玩意儿,人家都笑话她――她也没啥别的想要的,憋了那么多天,就和我说,她想要一个最便宜的文
盒。”
为什么?
直小心翼翼埋藏在心底的痛,可不知为何,躺在这个病人的隔
房间,闻着这埋藏着阳光气息的被褥,他却控制不住地把这些全都倾倒了
来,像是把回忆倒
了涓涓
淌的河
。
“所以,娃啊......”她说。
班明听到了悠长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