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孝明瞪圆了双，直勾勾的望着屋，呼声重而破碎，已然是垂死之人的挣扎。

“因何过世？”

快到门时，蒋谦才云里雾里的明白了个大概。

“是。”

前些日他上突然长了个褥疮，虽说他懒是懒吧，到也未曾久卧到长疮的地步，那格更谈不上什么气血不足营养不良，理说怎么也不会得这种病。

可是看这蒋吴氏的穿着打扮，怎么也不像在带孝。

蒋吴氏支支吾吾的说不话，低绞帕绞的更快了些。

“老吗…岁数大了，生病了。”

蒋谦也不嫌那黑黑红红着黄脓的伤恶心，轻手轻脚的掀开了蒋孝明的衣襟。

他闷不作声的坐在了床边，明明忍受着刺鼻的气味却面不改，打开药箱取脉枕，在起那只瘦骨嶙峋的手腕时眉一锁，心知这脉怕是号不成了。

推门走卧房，扑面而来的腐朽气息夹杂着臭味。

床榻上的那滩人…如果不说是蒋孝明，蒋谦是万万认不来的。

蒋谦随着蒋吴氏穿过油铺了堂，无意间瞟到了案台，上面供奉着的应该是尊财神，只是现在用红纸盖了起来，看不太清。

她相公是油铺的老板蒋孝明，蒋谦和他非但认识，还勉算得上有些渊源，往上倒个十八辈算是本家。

不怨不恨，医者父母心，蒋谦绝对继承了这个优良传统。

蒋谦直起，回首视蒋吴氏，“普通的褥疮不会长得这样密集，更何况他也不曾长期卧床…我有个疑问需要蒋夫人告知。”

他瘦的只剩一把骨，或许是因为曾经太胖，如今骤然瘪了去，被撑开的像烂布袋一般松松垮垮的挂在上。

蒋吴氏手里绞着小帕，低紧巴着一张脸，“你问。”

“蒋阿公，他是不是刚刚过世？”

即使此时屋外阳光正好，屋里却本是两个世界，死气沉沉。

嚎的也说不个名堂。

自蒋谦回来之后与他还不曾见过面，原因很简单，蒋孝明就是当年带张罗着要杀他的人。

“为何不曾见你来拿药？”

“既然长者去世，便是喜丧，为何不曾殡？前堂财神爷上还覆了红纸，只怕是

一开始他们夫妻俩也没太当回事，只随便抹了些草药，睡觉时侧着避开些也就得了。

他心里有疑，难是他们家中刚有人去世？

因为他的手腕也烂透了。

说心里不恨是不可能的，却也谢他带自己一次看透了人冷。

果不其然，几乎浑遍布褥疮，没有一块好肉。

他在腐烂，整个人都在腐烂。

谁知这褥疮越生越大，肤成片的溃烂脓，蒋孝明也是日渐消瘦，一五花膘看着瘪了去，人更是命悬一线。

那蒋老板生的膀大腰圆，浑白花花的肉，也不知是不洗脸还是怎么的，总是油光满面，一看就是个卖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