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煊面无表看他一，走了病房。

谢煊看着谢司令被包裹得只剩一双睛的脸，在病床旁颓然坐：“二哥,我这里这里守着父亲，你上伤没好,先休息去吧。”

他犹豫片刻，闭上睛深呼一气，：“二哥，我去找医生，让他来给父亲打最后一针。”

窗外的天空渐渐了一鱼肚白，谢煊正有些恍惚着，目光忽然瞥到床上人的手指微微动了，本来浅淡的呼，忽然变得重了几分，他眸光一动，凑上前，趴在他脸侧，问：“爹，你怎么样？”

谢珺：“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还睡得着？咱们兄弟两人一块儿守着。”

谢煊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您知吗？您最看重的大儿是我杀的，您最疼的玉芸还有大儿媳也是我杀的。当年您的小儿闯祸是我安排的，去年在安徽，我本来也打算杀了他，但他命大，竟然逃过了一劫。不过也不重要了，这些事他迟早都会知，我自然也会送他跟你们去团聚。”

谢珺沉默了片刻，幽幽叹了气，：“父亲风光一辈，他自己肯定不愿意这副模样等死，心里肯定也是这个选择，你去叫医生吧，让他少受痛，咱们兄弟俩送他最后一程。”

一旁已经阖打盹的谢珺听到动静，蓦地清醒过来，问：“怎么了？父亲醒了？”

谢煊摇摇，看向曾经风光半生，如今躺在病床，经受着巨大痛苦，却只能等待死亡的男人，一颗心沉谷底。

谢煊见状，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意，继续：“您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没人的恶？我承认。但您知我为什么会变成恶吗？都是因为您这个好父亲。”

是……司令如今只吊着一气，你们来送他最后一程吧。”

然而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他嘴唇凑在谢司令耳边，声音低得只有两人听得到。躺在床上只剩一气的人，大概是听到了这番话，被气得忽然剧烈颤抖起来。

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地走着,医生被带来了几波，结论都是一样，这样的伤就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

谢煊闭上睛，深呼一气，看向病床上被纱布包扎地严严实实的父亲,一步一步走上前，站在床边,哑声：“爹……”

谢珺看了阖上的房门，走上前在刚刚谢煊的位坐，凑近床上的人，低声：“爹，我和老三亲自送你上路，您老也没什么遗憾的是不是？”

“既然您要上路了，我就让您去得明明白白，把您老人家不知的事都告诉您。”

他的父亲行伍世家，打过许多仗，杀过许多人，也许算不上什么好人，甚至也不是什么英雄，但绝对称得上是不怕死的汉，他不能让他这么没尊严地等死。

“小时候您看不上我娘和我，因为我娘是个洗脚婢，而我是洗脚婢的儿，所以把我们放在田庄十几

谢珺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三弟，我已经通知人去把全上海最好的大夫都找来,只要父亲还没咽气，咱们就不能放弃。”

“快……快去南京……找霍督军。”低得几乎不可闻的声音传谢煊的耳朵里，他心一震，正要再问，谢司令却只剩低低的息，说不一个完整的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