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这一张。”柳侠又拿一张。

柳钰旁边坐着扎着朝天小髽鬏的柳若虹，玉芳旁边坐着刚刚剃了茶壶盖的小萱。

柳侠说：“嗯，柳老四哩三孙儿，就是原来跟您小葳哥可好那个，关家窑哩一个

柳岸说：“以前咱都说小萱跟个招财童样，柳若虹这一拾掇，跟小萱差不多。”

“为啥？”猫儿奇怪。

“方便呗，”柳侠说，他把右手尽量张开比划了一大拃，“您四叔穿这件，后用书夹夹起来这么宽，您小蕤哥说，三百八十斤的大胖照样能穿，后开半尺宽的，反正照来也看不见脊梁，前人五人六就妥了。”

这是一张室的照片，民国风格。

柳岸问：“不是说，叫石沟哩孩儿也去咱村儿上学哩嘛，他们去了多少？”

猫儿问：“俺四叔又搁咱村儿往他厂里招人了？”

柳侠摇：“一个都没，吴老三不大队书记后，石沟彻底没人了，现在都快成原始社会了。没法，人要是自己往秃噜，谁也救不了。不过咱村去年没有一个中途退学哩，可多人都说，反正不交钱，赖好叫孩儿都混个小学毕业，说不定能去找个事儿；弯河来咱村上学哩今年也多了好几个。”

柳钰一家四坐在炕上，柳钰的抿得油光，穿着红带团花图案的长袍，外面罩着一件黑对襟小褂；玉芳穿和他长袍同同质的裙装，挽着发髻，带着珍珠样的塑料耳环和项链，也了红。

柳岸说：“俺说哩也有理，咱小萱跟柳若虹确实一看就可有福。哎小叔，这是啥？咋没挪开咧？这么哩画面，这编织袋看着有戏。”

柳侠歪着看了看：“这是您三婶儿搁荣泽带回来哩旧本儿，三的学生一考完，就跟解放了样，可多给书本就就地扔了，不要了，还有人脆给书给着烧了，这里，可多本儿都只用了一分，有些跟新哩差不多，您三婶儿就找了几个比较懂事的学生，帮她把还有空白页的本儿给收起来，回来给到咱那儿哩学校，叫小孩儿们随便使。您四叔也搁望宁哩职业中收了，跟您三婶儿收哩加一堆，好几编织袋，回来先搁到咱堂屋炕边上了，照相哩时候光顾着把炕上腾了腾，忘了。”

猫儿发自肺腑地叹：“咱国家哩人还真是有创意啊。”

柳侠说：“嗯，您说，他俩就是菩萨边那俩小童，所以您四叔哩生意才会恁顺当恁好。”

他没问柳凌，这种有搞怪的事，他觉得好像跟五叔不搭界。

猫儿了个角和柳侠一起看。

柳钰的厂现在非常稳定，长年有活儿，因为凡是和柳钰合作过的那些客，都和他形成了长期的供货关系，柳钰之所以现在手里没有很多的现钱，是因为他一直在添置新机和模，年前还又买了厂后边二十几亩空地，盖了几间厂房和仓库，挣到的钱随即就又了投。

柳岸说：“俺四叔哩阀门质量好，他又守信用，所以生意才好。”

柳侠说：“就三套衣裳，你知不知孩儿？照相馆里这东西真都是样货，你看您大伯他们穿可排场吧？其实，后连都没。”

柳侠说：“您说，东西再好，也得有运气，运气不好，再好哩人跟东西都能埋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