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他的视线逐渐清晰，他又能看见在抢救爷爷的医护，又能听见他们焦急的喊声。有什么东西在支撑着他，将破碎的画面一修复，往他空的膛里注力量，让他回到真实的世界，让他有勇气去面对正在发生的事。

丁穆炎巴巴地回答：“在路上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然后是丁建宇带着颤音的喊声：“老沈，我爸他怎么样了？”

这时，一只手覆盖在了他的手背上，温柔而大，随后他对上了萧的双眸。

怎么办？控制不住了怎么办？

丁穆炎发现手不抖了。

沈主任从声呼喝到沉默不语，从指挥各个医生一个个轮上到拧着眉自己默默压，最后他猛地，了把汗，面对墙，着腰直气。

沈主任不知说了什么，没有听清楚，随后丁建宇现在门，他先是呆滞地

“没事。”丁穆炎，然后低，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了名字。

沈主任从抢救中对丁穆炎吼了一句：“老丁来了吗？”

“你没事吧？”萧关切地问。

终于，他在的袋里找到了那支笔。

为什么要发抖呢？丁穆炎想。他用力绷紧肌肉，想控制住颤抖，但他发现本无济于事，反而抖得越来越厉害了。

呼机仍然在工作，使得爷爷的膛还在微弱地起伏，监护仪上已无动的一直线昭示着生命的停止。

沈主任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继续投到抢救中。

所有人都安静了，再也没有喊声，再也没有人跑来跑去，他们像一木桩似的围在床边，从病房到病房外。

反倒是丁穆炎平静地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脸上的表过分寡淡了一些。他嗯了一声，伸手：“辛苦了。”

沈主任稍微缓过劲来，回到床边，替丁知行将解开的衣扣一颗颗扣好，完这一切后走到丁穆炎面前，嗓音嘶哑：“对不起啊。”

当他握着笔想要签字的时候，却发现他的手抖得厉害，这个字怎么都签不去。

抢救仍然在继续，但希望越来越渺茫。

相关的科室主任都来了，又过了一会儿，朱院长也来了。他没有门，只是站在走廊里看着医生们忙碌，他双目通红，脸颊的肌肉时而动一。

然后是几个年轻的护士，他们并没有受到老院长的恩惠，对他们来说丁知行是医院荣誉墙上的人，也只有偶尔丁知行回医院时，才会好奇地去瞻仰一老院长的风范。但看着生命在手中终止，悲伤仍然将他们淹没。

刚才放的袋了？他试图回忆，但什么都没有想起。

放哪儿了？丁穆炎陷了执拗的怪圈，他一定要找到那支笔，一定要用那支笔签病危通知书，其他的笔都不行。

地从左袋摸到右袋寻找那支他用过的笔，可那支笔就像掉了黑，怎么找都找不到。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沈主任愣了一，随即睛一红，握住他的手，用力握了握，然后抹了双目，转离开。

最先哭声的是朱院长，他低着肩膀不住地颤抖，他已顾不得自己院长的形象，在泣了几后呜咽声，好像咙里堵了什么东西似的，没人能听清他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