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去，和那少年正面相对。

可是养父并没有鞭打过他，吉野茂并不是个暴力狂，虽然来自亲人的冷淡和敌视常常会比鞭更伤人。

那赫然竟是少年时的自己。

他总是看见年幼的自己，如何在鞭打颤抖泪，而那梦中的青铜面，也成为他现实生活中的忌讳，看到类似的东西总能让他心神不安。

划开的外表，在外人中历尽坎坷、无论贫穷富贵始终从容镇定、用铜墙铁深锁心灵对抗世界的浅见羽，是否其实只是这个在聚光灯被现实重重绑缚得无力挣扎的柔弱少年？

好在近年来已经很少这个噩梦了，却在自己囚禁多日后的海岛之夜，少年时代的噩梦再度重现。

他曾经不止一次地过同样的梦，梦见自己幽灵般在黑暗中不住地前行，有时是奔跑，有时只是机械的挪动。黑暗的尽，那唯一的光源，照亮的就是这样一幅暴力和的画卷。

一刹那间，他剧烈地颤抖起来。梦境与现实、过去与现在，合而为一，难分彼此。

他想逃，却怎么也迈不动，睁睁地看着鞭向他过来，穿过他的，在少年那尚未完全发育成熟的、稚的青芽上。

或者他们其实是同一个人？

他需要和，他的很虚弱，需要补充力。如果有清孝那样的格斗技巧就好了。

不好意思询问清孝，他曾打着求知旺盛的幌，向清孝借了些心理学和学方面的书籍，但仍然找不到答案。唯一可以挂得上钩的，大概和母亲去世后养父对他态度骤变有关。

“呀――”是他在大叫，还是后那个被绑缚的少年？

羽只觉得心得越来越快，仿佛就要自己的腔，猛地睁开睛，冷汗已浸透了全。

羽躺在调教台上，象离岸的鱼一样大大地着气。梦中那个狰狞可畏的青铜面，仿佛还在面前摇晃，每一线条，每一细节都如此清晰，他还能清楚地记得上面武田家徽的纹样。

抑或，梦中的一切其实只预示着他今后的人生？

羽只觉得痛裂，梦中少年那小鹿般柔和而悲哀的神刺得他好心疼。也许，他看到的其实只是心深的自己？温顺、柔弱、怯懦、惊惶、怕受伤害、想不顾一切的逃离，却又不得不屈从于现实……

这个想法让他大大震动了一，脸刷的就白了。到现在为止，他确实没有看到任何希望。

他看见少年那淡如的颤抖的唇，小小的脸上满是泪。

一，仿佛都打在了羽的心上。却完全看不见施鞭的人，暗夜中，似乎有一个鬼在无声地狞笑。

是的，他仿佛完全能够受得到那少年的痛苦和恐惧。那恐惧似乎并不仅仅来自于鞭。

窗外冷风习习，远方传来浪花轻拍海岸温柔的低语。

他确信自己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但梦中的影像为何如此真？他甚至得到青铜冰冷的质，和少年凄惶的心。

少年在哭泣，柔的双肩微微耸动。

他没有衣服，总觉很冷，渴望温。赤的给他带来很多绪上的困扰，怎么说呢，觉自己像没有尊严的

他吃惊地后退，突听后鞭风袭，仓皇回间，一个青铜面的男，正一鞭向他当劈来。

又是那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