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北素来少与嫔妃谈政事，更不心事，也不喜听妇人家嘴碎讨论那些鸡蒜，自然谈不拢，言不过十句皆是无话可说。

她的倒比虞矜无害，一双鹿儿总忧愁。

“此事还需王定夺。”婴贵妃片刻后才回话，好似也为她举动惊诧。

看来王势必要拿佩珏。

“可你为铃人……”婴贵妃语还休。

玄北轻巧提起个笑来，“战场之上，非生即死。孤活着，他便半发丝不可少；孤若死，他也不该独活。”

旁鼓鼓，好似叫鸡鸭鱼肉得满满当当。

婴贵妃面上柔小小一晃，极快，犹如飞鸟过青山。

桌上只余虞矜尾不搭理旁人，间或才与玄北说上一两句。

“禀告大王娘娘，冬生略知武艺，不知可否随军行？”娉娉袅袅，嗓音圆清柔，原是冬生。

她一边又瞧见虞矜指着够不着的菜肴要玄北夹，好似一切不听在耳。

女容貌非常，着一朴素衣裳，不施粉黛，风韵不减。她不声时静立一旁，不起，现一声，举手抬足蓦然人心魄。

冬生于玄北威压不急不乱，缓缓：“贵妃与公主待冬生极好，是冬生有幸才能伺候贵妃公主。只是……”

“如此也好，不然虞儿郎独留中，没个实名容易遭人欺负。”她再开，神如常，“不知多拉公主又如何安置，臣妾本不该过问政事，然公主安排实属后务。听闻大王至今仍未独见公主，不知王心中是否安排公主名分？”

“若能一个通晓武艺的女贴伺候，倒是一石二鸟。”婴贵妃皱眉：“只是也不知中是否有此等女，若大王有意，本可筛选一二。”

晚膳过后，玄北便要走。

婴贵妃好似忽然想起，便问：“王此去可要带上一两名女伺候？”

婴贵妃该问已问，一时无话。

她一顿，温柔低回：“……只是冬生曾许诺一人，替那人看望外那万里苍穹。如今冬生已中，本想余生无幸走外。今日听闻王寻侍女，冬生斗胆自荐。”说这话时，冬生目盼，神缱绻。

婴贵妃细细思索：桃夕雕栏玉砌，算来也是妃位寝，由此可见多拉卓玛拉如今至关重要，不可轻视。

“回娘娘，冬生虽为铃人，自小习武，并无弱之躯，望娘娘与大王成全。”

“暂且安置桃夕即可。”玄北稍皱眉，“和亲一事不过稳联盟，多拉卓玛拉年岁才如喜乐，姑且在中安养，去留日后定夺。”

玄北略一思索，瞥一一脸无辜的虞矜，应了。

“不必安排，他与孤同去。”玄北淡淡。

竟是……同生共死。

王言之意是不打算将多拉公主真正纳后了。

“王不应说此等丧气话。”贵妃神一瞬杂乱，片刻收起，“不过战场上刀枪无，虞儿郎又弱贵……”

或许应一句却在灯火阑珊，二人尚未门，一名女便盈盈行礼。

于是虞矜又复垂颅，一心净是吃。

军营如同归，玄北以往从来是只独去，大多事务亲力亲为。这一回贵妃考量多一个生惯养的虞矜，这才生一问。

“贵妃哪里待你不好么？”玄北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