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

可恨，偏偏可怜。

多少夜晚秉烛批阅奏折？

尽每分每秒他都在等，等玄北重振士气、等玄北捎来书信，像一个傻似的痴痴等待，盼望着玄北变作原来的玄北。

虞清安从未想反，他为的是一己私背叛玄北背叛守，背叛了心心念念的黎民百姓与清傲。

他与钴夏拉合谋货真价实。都铭反叛之事同样归功他一手策划。

哪怕骂一句狼心狗肺也好，他便会义无反顾与钴夏拉决裂，带着反叛军首的颅与兵权回来。

“孤严查腐败，孤苛政；孤亲兵征，孤轻率。退一步，倘若孤放任腐败，多半上书指桑骂槐，意指孤不将天苍生放中。不征，则贪生怕死。”

抬可见大雁自北方来，穿透云层。秋风穿过，树枝杈边为数不多的枯叶摇摆晃动，眨间散落于地，悠悠躺地。

天渐晚。

“孤忍了足足四年了。”

冷酷铁血的玄北；

殿前除却士兵，便是战战兢兢的女太监，他们跪缩一团，两手紧抓玛瑙细碎不肯松，既可恨又可怜的模样。

无无的玄北；

也是那个时不时来丞相府坐一会的玄北，但凡烦躁不安，便会宣他的玄北。

“有废政，无则残暴。左右不是退不得，你们让孤不成一个人，也不成无无求无所畏惧的神佛。因为你们要的是忠孝义三全的帝王，通文武却不偏，钻研琴棋书画却无所好。言行举止不得有礼仪差错，使文臣兴使武臣兴，使百姓安是使天安！”

玄北语气生，说到恼怒时停顿良久才继续：到“挑剔指责，一句无心言语也能引来联名上奏。你们说，你们究竟要如何？”

玄北犹记初登王位时喜狩猎，然众臣上书奏：观王狩猎足矣，无需多费时。狩猎如此，拉弓箭如此，微服现、亲训京兵桩桩件件无不是如此。

玄北侧对伸手，始终茫然无

自私自利参与谋反，其实时时刻刻焦急不安，渴望帝王说一句孤需要你。

或许是果真他不来王，又或许他自以为是，从到尾徒劳用功。

“江山予你百姓予你，朝政予你王位予你。”

他俊的面上一派冷寂与煞气，“虞清安，你对孤失望。失望孤不堪其苦，失望孤丧失斗志，还失望孤登位成王，到来原来也不过区区凡人。你背叛孤。”

虞清安骨节分明的五指紧。

无论如何，玄北不想再难为自己了。

“你们上满是不许不准不应当，但你们愿孤如何？”

“如今天人多半负孤，那么孤为何不负天人？”

无话可说。

“人生在世皆有，你们却不许帝王有。”

凡间种种不尽。

玄北残忍笑：“虞清安，当年孤有意夺王位，得你相助。记功。今日你反，记过。那么赏你，罚你。所有你所见的忠臣，智忠愚忠；所有兵将，我军反军皆予你。”

多少次耐与迂腐老臣纠葛？

再看亭台楼阁与千里江山，无不如此。

但从未有人识得他的好。

走动两步，从他旁错开，停在屋檐前仰望无边无沿的天。

虞清安不可置信地睁大，瞳孔扩大，“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