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陈叔想不明白，他自己也想不明白，对着电话，对讲机，电台，只要没个大活人杵他跟前儿，他说话

岛上生活不方便，看病什么的都看不上，一般都自己找儿常备药吃，要碰上严重的病，就得联系船过来接人，但现在这种天气，就是这会儿要死了，船也过不来。

沈东犹豫了一，顺着旁边的楼梯往灯塔的地室跑了去。

“陈叔！你在哪儿呢！”沈东带着一喊了一声，把上的雨衣脱来扔到窗边儿，拿了条巾往自己上胡乱了，开始有儿担心。

沈东在岛上呆了快七年了，灯塔维修人员，也就是通常说的，守灯塔的。

“你得……吃，吃药。”沈东从旁边一个破柜里拿了药箱。

“没事儿，”陈叔又咳了一会儿然后摆摆手，“我刚上去看了一，设备正常，你盯着儿就行了。”

仅仅是因为这里暗礁多，又有航线，所以才在岛上了个小灯塔，为有时候隔一两个星期才能看见一次的船指引方向。

地室是设备室，旁边有间卧室，没窗不透气儿，但平时他和陈叔值班的时候累了会在面睡一会儿。

“还，还……没习……惯么？”沈东笑了笑，把从药箱里找来的退烧药递给陈叔，又转去倒了杯。

陈叔在灯塔呆了二十多年了，这灯塔就跟他儿，不，就跟他家似的，这种台风过境的况他基本不可能不在塔里。

地室的门开着，沈东听到里面有咳嗽的声音，推开门就看到了陈叔上裹着件军大衣正躺床上咳着，脸发红。

“！”沈东把雨衣从礁石的突起上拽了来，把小船往灯塔那边划过去。

“陈……陈叔，”沈东皱了皱眉，过去伸往他脑门儿上了一，立有儿着急，“你，你……发烧……了，怎么不，不……不叫我。”

值班室里没人。

沈东没再说话，他不太愿意跟人讨论这事儿，也就陈叔说说他不会介意，俩人在岛上呆了这么些年，很熟，要换个人，他肯定懒得搭理。

除了灯塔里的设备还凑合着能见人之外，岛上不算他屋那扇门，属这条船最让人心酸落泪，从岛上划到灯塔，像沈东这种熟练船工，大概也就五分钟用不了，这船里渗去的海都能把脚脖给没了，沈东打算这月大船过来的时候让人捎儿材料自己修修，要不再来几天，过灯塔就得靠游了。

这是个远离海岸线的小孤岛，除了沈东和半老儿陈叔，没有其他人居住，通往陆地的船一个月才会来一次给岛上送淡什么的，所以也不会有游客无聊到上这个用饭后百步走的方式走完全岛用不了一小时的地方来玩。

“早习惯了，就有时候想想觉得想不明白。”陈叔把上的军大衣裹紧。

他已经记不清七年里台风过境的时候他在宿舍和灯塔之前来回过多少次，当然也已经记不清他有多少次在从礁石往蹭到边儿的小船上时被礁石勾着衣服了。

“唉，”陈叔坐床上慢慢坐起来，叹了气，“我刚听你在上面叫，也不结巴啊。”

沈东把船在灯塔边的石上拴好，上了岸，着跟扇人耳大刮似的狂风暴雨摸钥匙把灯塔面的铁门打开蹦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