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桓城赶忙伸手去捧他的脸，但晏琛固执地低着，不肯抬起来。僵持了一会儿，手指渐渐被泪打湿，的淌指，一滴一滴积聚在掌心。

晏琛很好骗，立刻紧张地要：“不想。”

陆桓城心疼得不行，却一办法也没有，他急切：“阿琛，不是你不好，是府里昨晚了一场变故，现在外鱼龙混杂，很不安全。你怀着孕，我舍不得你去走动。孩的事，我上就去与母亲说，把事从到尾讲清楚。母亲要是赠了孩礼，我就带回来给你，你留在这儿，耐心等我的好消息，好么？”

晏琛想挤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起码不能失望的表，最后却没忍住，垂了脑袋，额心抵着陆桓城，轻声：“没关系，我再等一等，再等几天，你觉得合适了，我们再去……我……我不会那么早生的，我还有时间，还……等得及……”

“那便乖乖躲在院里，躲好了，别教他们发现，安生等着我从母亲那儿回来。”

他实在找不到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既能推脱拜访，又不会伤害晏琛。

还不了陆家的媳妇。

谒见母亲，这是晏琛最在乎的事。长辈的认可，孩的名分，样样都在晏琛心悬了太久。平时他虽不促，可无形的焦虑一直长久萦绕着，一刻也不曾散去。

晏琛了鼻，哽咽着问：“府里怎么了？”

陆桓城言又止。

晏琛如今的，只怕一句狠话说重了都会早产。

说不定明天，他就有资格见母亲了呢？

“阿琛，今天……其实……”

陆桓城退后几步，上认真打量了一番晏琛的衣裳，温柔笑：“阿琛，你这袄当真好看，不能穿着去见母亲，是有几分可惜。不过以后孩生来了，你的腰变作和从前一样细瘦，我们再挑一块更华贵的料，量裁衣，一套漂亮的新衣裳，穿着去见母亲。她总抱怨我苯，上铜臭味又刺鼻，要是见了你这样清秀俊俏的小书生，还不知有多喜呢。

母亲忌讳妖的心疾乃是顽症，多少年都没能痊愈，又在谣言四起的风浪尖。陆桓城唯恐她听信传言，视晏琛为毒蛇猛兽，歇斯底里地冲上来用力推搡，害晏琛动了胎气。

晏琛竭力抿着颤抖的嘴唇，拼命在心里找理由安自己。他想，陆桓城的决定，一定不会有错的，是他太急，太莽撞，考虑得不周全，掂错了自己的斤两。

今天，仍是不能见母亲吧……

“没什么大事。梁上君造访，伤了几个人。”陆桓城编一个小谎，“今早府里报了官，官家派人来查，前厅坐着好些生面孔的衙差，个个都阎王似地绷着脸，见到府里的人就叫去盘问，现在还没走呢。阿琛若跟我一起去，不当心与他们打了照面，大概也要被叫去问话。阿琛想去么？”

但今天真的不适合。

风给她看……”

他的嗓音在剧烈发抖，越想遮掩，抖得越厉害，最后本说不去了，音量低得听不见。

他还不够好。

陆桓城这厢还在找托辞，晏琛已从他犹豫难言的表里看懂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