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桓城气到峰，反倒没了针锋相对的脾气，也懒得拎他回来，石佛般地往东厢撑膝一坐，认真盯着对面的门帘，等程大夫诊完来。

晏琛好歹是拜过祖宗的长媳，又怀着长孙，陆桓康那小要是敢领一个士去藕花小苑闹事，他二话不说，立刻把人五花大绑丢祠堂跪着面，想来是非面前，陆家祖宗也会站在晏琛那一边。若还不记教训，便连他最宝贝的那只狸也拎着一遍，丢去陪跪！

“听天由命”四字一，陆桓城的

陆桓城反问：“承认什么？”

独自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因为恐惧，陆桓康用力吞咽着，血丝遍布的里尽是愤懑：“他无父无母，来路不明，大老远地在江北缠上你，为什么？为了报复！你五年前铲了它的，烧了它的叶，它是来寻仇的，要灭陆家满门！哥，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只要晏琛一日不离陆家，我们还会有血光之灾！”

陆桓城闻言，目光霎时冷若寒霜，一掰开他的手指，手掌猛地使力，推得他猝然倒跌了几步。

死不承认么？”

西厢的门帘起起落落，丫们一会儿奔来煎药，一会儿捧着药碗送去，时而泼一盆血，时而舀涤洗衣。她们每回掀帘，陆桓城都忧心忡忡地站起来察看，最后索不坐了，走到院里一面着冷风，一面来回踱步。

他这哥哥从前是个通达理的君，但自从晏琛踏陆宅，一切都变了。凡事只要牵扯到晏琛，陆桓城立刻变作一块砸不烂、不穿的铜板铁盾，油盐不，任谁去游说都要铩羽而归。他昨日半途退却，让晏琛多留了一夜，便害得母亲生死未卜，今日无论如何不会再退，非将那妖赶去不可！

陆桓康涨红了脸，气吁吁地盯着陆桓城，只觉可恨至极。

日上三竿，程大夫终于面凝重地从西厢来，负着手，背脊微微佝偻，接连摇。

陆桓城见到他的模样，就知况不妙。

“承认你养的晏琛是一只花妖！要害我们全家！”

“他怎么会死在外？人都是他杀的，谁杀得了他？！”

便重重一拍桌板，怒声：“你知阿秀是怎么死的？她戳穿真相，被晏琛听了去，第二日就断颈而亡。母亲昨日与你争执，也说晏琛是妖孽，不肯容他，今早便被毒害！这一桩桩事巧合到诡异，只有你死鸭嘴，还会信他无辜！哥哥既然执迷不悟，我现在就去找一个收妖的士，让你看看晏琛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说着一甩衣袖，夺门而，也不回地奔了院。

程大夫直言不讳，说夫人弱多病，这毒又得凶狠，损及心肺，生死不过是多喝一少喝一的差别。他已试过数种办法，却并无多少把握能够救活。如今只得听天由命，先用人参吊着，每日服药续命。哪怕侥幸存活，也会落病，须得以药膳细细调养，恐怕无望长寿。

“你成天捧着圣人之言挑灯夜读，却牵附会，编排这些妖异寻仇之说，与街说书的有什么两样？是不是非得晏琛死在陆家大门外，你这张嘴才能闭上，才能不针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