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迟迟不见他回来，心亦有几分担心。

现见他虽回，却是一狼狈，恐他在北虏鞑手中吃亏，遂询他伤势。听他轻描淡写，毫不将那些伤放在心上，又见他外衫腰背多有刀痕，便不再赘言，将事先安排在府中的大夫请来替他诊看。

大夫见那伤时，暗不好。

那几刀伤深浅不一，有两颇深的伤好似几番崩裂，肉外翻，伤淋雨，沤得红，有化脓之势。

他忙开了药箱，从中取那固本生血药与他服，又取银针，为他止血，清洗伤后又将研磨药粉洒上，：“这伤虽上了止血药，又几度崩开，受沤发，如今已是红，恐要化脓。我写上方，煎好立时服用。若能压伏去，只服些消化脓、生肌收之药便好，若是不能，今夜恐会起烧，届时，我便用针试试吧。”

谢韫铎换药服药，又换了衣，便得房门，去正厅寻郑家说话。

他将那木里汗的话儿告知郑家。

郑家沉默许久，：“大人谋划此事已久，如今一朝了意外，原定年底归朝之事，必再受拖延。”

“郑叔，我打算去西北，与木里汗一同回去。”

“甚么？”

“父亲教我来金陵，无非不许我再手，来此暂避风。如今连北虏鞑都能公然在鹿鸣宴上取我命。从京城到金陵，这天底又有哪一能躲得过去。父亲如今昏迷不醒，我要去他边。”

“阿铎，你……”

“当初大哥十五便跟着我二叔上了战场，我如今已十八，我姓谢，谢家没有父兄死伤边疆、自己窝在富贵乡的弟。”

郑家自己亦是谢玄、谢未同袍，他说不“你是太尉嫡，便该听你父亲之言，安稳在金陵读书”的话儿。

沉默着未言阻拦。

鹿鸣游

当夜，谢韫铎果然起了烧。

他浑，迷迷糊糊说着胡话。郑事没太听清，想他许是念着西北受伤的大人，心有挂念。

卫柒凑近了去听，却听得“玉螺”、“浇浇”之辞，又“浇浇等我”、“不可丢了玉佩”云云。

他辨不清他要浇的是螺还是萝，恐是锦鲤，或是藤萝之属，便也未放心上，让去一旁，由大夫上前施针。

施完针、服药剂，至寅时，烧才退。

那药剂中添加几味安神药材，他沉沉睡了许久，至翌日巳时方才转醒。

家仆伺候他洗漱，他略用了些清粥小，便穿着单衣推门而。

外边日正好，只那日光失了骄烈，照他上有些烘烘地，很是和煦。

他愣了愣，想他来金陵城，已足足过了一季。

卫柒正坐在庭院树拭剑，见谢韫铎来，神尚好，只面苍白，唇淡淡无血，：“阿铎，你起了！昨日大夫让你多卧床歇息！”

谢韫铎走至庭院树边，在石桌旁坐。

“不是甚么重伤。”

“你昨日伤红，起了烧，很是凶险！人也烧糊涂了，尽说些我听不懂的胡话。大夫只说你骨好，方扛了过去。若不然，恐要烧坏了脑！”

“我说了甚么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