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羡眨眨说：“我又不会去城里。”

男孩睡得沉，肤跟瓷一样白，睫长长地垂着，眉始终拧着，窗外的淡白月，像一只母亲的手，温柔地轻抚着床上安静睡着的男孩。

当时的姑娘比现在俏又灵动多了，捂着嘴笑了会儿，小睛扑闪扑闪地说：“我要跟妈妈说，你把我床单脏了。”

男孩儿那时都要面。

周斯越弹了她的脑门，“你这什么表？收回去

“？？？？”

丁家当时还没生二胎，房尤其小，床也小，丁羡那床还是一张一米二都不到的折叠床，丁妈妈让他跟丁羡挤挤，他不肯，小小男汉，怎么能跟一个女孩睡一张床，死活都不肯，结果爷爷跟丁妈妈说：那就订娃娃亲吧。

周斯越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当时暑假，他被爷爷接到乡去住，那阵刚好是洪讯，爷爷的房被洪淹了，床单被褥都湿透了，地上都是泥泞，没法住人，这才去邻镇的丁家住了一晚。

。

周宗棠当时风正劲，叶婉娴心里自有一杆秤，模棱两可的应。

丁羡收住笑，心想：这个城里来的小少爷脾气还真大。

在丁羡开门之前，他从床上蹦来，把人给拉住，丁羡那时其实还算匀称，脸圆圆儿，长得特别讨喜，特别笑起来声音轻灵像只小百灵。

周少爷坐在床上，又一个枕砸过去。

延平镇不过百里，最闲的不过就是叶婉娴这一帮妇女，没事儿喜聚在桥、河边说别人的闲话，就上回还听见谁谁谁家小孩都六岁了还床，然后一帮妇人围着咯咯咯笑得花枝乱颤。

男孩儿提条件：“你帮我把床单洗了，别给你妈知，次你来城里，我带你玩。”

然后……

过那时才四五岁？还是六七岁？

丁羡惊讶地瞪着，“你想嘛？”

周斯越拾起边上枕砸过去：“笑屁啊。”

开学之前两人在周家见面的时候，周斯越总觉得这姑娘是要债来了。

丁羡认命地看着周斯越。

丁羡更茫然，“怎么了？”

丁羡想了想，也对，多个朋友多条路，于是愉快地就成交了。

丁羡憋着笑。

丁羡不理他，转要去开门：“我要跟妈妈说，你还丢我枕。”

“喂。”

周斯越恢复冷淡：“你想去哪儿玩？”

约莫是白天洪的关系……周斯越晚上床了。

那是长这么大，他有意识来，第一次床，男孩涨红着脸从床上坐起来，一脸懵地看看丁羡又看看自己底的床单。

“你给我回来。”

你想约我？

不过周斯越怎么也不肯上床，最后忍不住困趴在桌上睡着了，被叶婉娴抱到丁羡床上，当时的小姑娘睡的正沉，边莫名其妙多一个男生的，可把她好生惊了一。

叶婉娴冲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少年收回手，摸了鼻尖，轻咳一声，“周末……”

周斯越指曲起扣扣她的桌角。

男孩儿一脸你个蠢的表：“你总要来城里读书吧，难不成你要呆在这个小镇一辈？”

丁羡抬，迷茫地看着他。

不过开学这么久，她都只字未提过。

我放弃了你不甘心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