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姜灵洲似乎被他的话哄过去了――她展笑意来，向兄长辞别，随即便带着婢女朝三门走去。

他起初说这句话时，铿锵有声，气力十足；但他一想到幽燕丢的那八座重镇，还有归期未定、尺素罕寄的二皇叔，声势又弱了去。

太心舒了气，折又回了崇政殿。

太默然。

姜灵洲的背影纤盈如云，映在一段朱红墙里，极是殊柔端丽。

“河阳！你怎么没回去？”太说。

姜灵洲低垂了帘，眉微垂，声音轻淡：“哥哥与父皇还想瞒我到几时？那萧骏驰想娶的人，是我吧。”

姜灵洲笑一笑，说：“皇兄，这事可勉不来。”

齐帝向来惜自己名声，凡事都求个“贤”字。若最后青史上写他嫁女求和，讽他将社稷托于妇人之，难免令他难受。

中众人只知萧骏驰求娶齐国公主，还以为萧骏驰愿意娶任一公主；殊不知竞陵王萧骏驰求娶的，正是盛名在外的河阳公主姜灵洲。

他望了书函半晌，对太：“晏然，若是河阳知了这事，怕是会自请远嫁。河阳她……”

“父皇。”太鞠，低声说：“古语有云，‘汉家青史上，计拙是和亲。社稷依明主，安危托妇人。’如细君、东平公主远嫁，盖因国运式微，不得已耳。今我大齐威仪飒飒，又怎能将社稷托于河阳一人上？”

小太监替太推门，朱红的门扇开了一半，便撞在了门外姜灵洲的上。太抬，看到姜灵洲正矗在门，作偷听之姿，登时恼了。

更何况，姜灵洲是他最为的长女，好似在掌珠玉、当空圆月，齐帝对她珍非常――齐人女十四便可听婚嫁，正是因为齐帝挑遍华亭儿郎，也找不一个能尚河阳公主之人，这才让姜灵洲在中待到了十七岁。如此厚，可见一斑。

崇政殿，齐帝的桌案上，摆着一封信笺。

齐帝坐在桌案前，疏眉紧蹙，眉宇间笼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郁。

但以“和亲”换得如此太平，怕是史官又要提笔写他是个庸君。

信件末尾，“河阳公主”数字，极是端正有力。

齐帝与太对谈一会儿，便挥袖让太自行离去。

齐帝眉心，面上愁闷之愈。

他本就是来散散心，缓一缓与父皇议事时梗在心里的那气，自然还是要回崇政殿去的。

恼不恼的？”太一副愠怒模样：“难父皇还会怕了那萧骏驰不成？”

这信笺乃是萧骏驰亲笔所书，字迹刚劲端方、铁画木；单单是这些字，便已能让人想到执笔者是怎样一位歃血沙场的武人。

若是将姜灵洲嫁去魏国，便可解了燃眉之急，与魏国停战修好，休养生息。

“为女，怎能随意谈及婚嫁之事？”太斥：“萧骏驰要想娶你，怕是得等辈了。安心罢，皇兄定不会让那贼人如意。”

他也知，姜灵洲说得对。正是魏人占着上风，若惹得萧骏驰不满，怕是第二日魏兵的箭矢便要上华

“――数昔祖之时，齐、魏曾结秦晋之好。而今竞陵仰齐人礼义、慕华亭儒风，望大齐以河阳公主降，联姻亲之，表门闾之耀；……兵戈阻绝，幽燕息征，永结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