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锦的琴棋书画不说样样通，但也是略知一二。既然太后没有太在意这棋局，如锦也就从玉碟里拈一颗白，中规中矩地占角。

如锦说到兴上忽然想到自己这不是像在家里答父亲策问时可以畅所言，太后心里可是有个标准答案的，连忙止住了话。

如锦说完，凉亭里都安静了来。太后弯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如锦，“想不到锦人还是个七窍玲珑的心思。这一番话说的倒是很有理。”

太后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哪怕她先手天元自己也还是慢慢被她掌握了主动权。如锦百般思索、绞尽脑汁也寻不破局之法。她紧紧地抿着唇，咬一深痕，纤长的两手指捻着棋，迟迟不敢落。

如锦坐来，任月轻手轻脚地给两位主倒了杯茶。

一茶肚，如锦方才回过神来，手撑着桌面深呼几。推演棋理本就耗费心神，自己太过投险些心力枯竭昏厥过去。

举手投足间又透着皇家的贵气。

如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连忙告罪。太后也并未计较，摆摆手赐座。

亭外的雪还在，外面是朔风寒冽，微微飘些雪花洒在棋盘上。两人一来二去间，手密密麻麻的黑白纠缠在一起，看似平淡的棋盘是杀机密布。

明明是隆冬一月，外面还有寒风肆，如锦上却慢慢发了汗珠。但如锦却不敢去，只默默地看着棋盘。她很明显地看到自己的局面于劣势。黑龙来势汹汹地包围了自己的白龙，正磨刀霍霍准备将自己吞。

了

突然，如锦到脑海里一阵眩晕，两手指拿不住，一颗白悠悠落地，嗒嗒嗒地在地上打转。雨寒疾手快地扶住如锦，把温度刚刚好的茶送到她嘴边，劝，“小主快喝杯茶提提神吧。”

“和哀家对弈一局吧。”太后晶洁白的指节敲了敲桌，就有几个眉清目秀的女上来将一盘棋摆在桌上。

太后持黑棋先手，略一思量，在了棋盘的正中央。

如锦一看就知太后此番对自己应是善意的。第一步走天元，就有很大的落空之嫌，若是二人棋力平相差不大，自己的胜面就会小很多。因为这步棋在后面的博弈中不一定能用到。可以说这相当于让了对面一手。

见太后并不计较，如锦心里的害怕慢慢消失，索放开了说，“然世间万无一件是只坏不好或只好不坏的。便如那锋利的刀刃一般，可杀人作恶，也可砍柴切菜。臣妾以为，冬景之在于破而后立前的死寂。在于困境中也要顽拼搏的毅力。隆冬再寒冷，也会有腊梅，在烈风中顽生长。须知，隆冬已至，孟尚远乎？”

里人说话讲究的是蓄，是旁敲侧击。如锦心知太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又不知她到底想什么，着说，“正所谓凄凄岁暮风，翳翳经日雪。前景是“凄凄”之风，“翳翳”之雪。且世人皆以冬雪为恶。或恶其素淡，或恶其温寒，或由景推己伤自而反恶之。”

太后见前的女人施施而立，一直盯着自己，笑，“锦人这是怎么了，怎地珠安在哀家上了？”

在茶杯氤氲的雾气里，太后开了，她说，“哀家观你是来御花园赏景的。不知锦人对着雪景可有什么见解。”

太后抿了茶，看了如锦心里的顾虑，笑，“锦人不必多想，继续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