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

…………

不怪你。

――对。

当然……啊。

当然……不怪他。

这种事，这种……雷震这种意外，怪不了任何人。只能怪天，怪命，怪运气――我国每年意外死亡人数的单位是万，即便对单个家庭来说，这是无论如何也过不去的噩耗悲剧，但对统计大数据来说，这就是单纯的概率之一――而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是生命几千年都抹不平的绝望。母亲为小儿的离开而伤逝，十八狗血都找不再文章的空隙。

不怪他的，再无理取闹的逻辑，也怪不到他上去。

这是一个悲剧。

这只是一个悲剧。

……

…………

可是……

如果他当时，在捣毁巢窝的时候，没有去注意别的，没有说“那辆车有不对劲”，没有问“这是什么”，没有发现那一车被拐卖的……那么，他们就不会有跟的两天一夜潜伏，不会因为救助、手续、暴雨、涨而再迟回程――他可以早至少一个星期……甚至八天，九天，十天……都有可能。

如果能早一个星期，能早十天……

他可以赶上的，对不对？

他的确没有可能阻止发生在雷震上的那种意外，但，如果那时他能早几天境――他的父亲一定可以联系到他――他可以赶上的，对不对？

他是有可能赶上――

他是有可能赶上、飞奔回来、见他母亲最后一面的，对不对？

甚至。

甚至――！

如果他赶上了，如果他在他母亲那样悲恸的时候赶回来了，她可能并不会死――

――对不对？

对不对？！

……

…………

可他没有。

他站在那儿，觉得整个人都是空、轻飘飘的。

那种又又冷的觉已经消失了，就好像是，的血已经了，冷的风也不灌了。

他的脑好像裂成了两半，一半里站着那些被拐卖的人，和她们后的家人；一半站着他的弟弟，和他的妈妈。

他站在中间，茫然的站在中间，他不知要怎么办。

他看见――

他看见这边，那些被拐卖的人被像一个一个沙包脏兮兮臭烘烘的车里，一双又一双的睛绝望得连一丝光芒都无，吃喝拉撒都在车厢里，换的时候才会被冲洗一……连最等的牲畜都不如；他又看见那边，弟弟上一秒还对自己笑，叫着“大哥”，一秒就嘴唇青白的躺在金属台上。初三之后就要垫脚才能摸他的妈妈，被护工脱她喜又好看的大衣和旗袍，像个人偶一样换成病号服，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喃喃地对着空气问“我的儿在哪啊”。

他――

他想往那边跑，他还想喊――

可他动不了。

他明明还觉不到他整个躯的重量，但是他在往陷。

不断的陷，一直陷，雨季丛林里的烂泥逐渐没过他的膝盖，他的腰，他的，他的鼻和――

那一天的后来，他记得……不是太清楚了。

他没什么事――应该是没什么事的，就是从家里的这个房间走到那个房间，再回自己房间呆着――他也没表现来有什么事，第二天的傍晚，他就门了。

再没有之前的声音传到他耳中，再没有了。

他的肩章上多了一颗星，左前挂上了一枚沉甸甸的勋章，他领功，他站得笔直。

大家都知他实至名归，他所得皆应得，功勋、荣耀、前途――他自己也知。

……

他自己也知。

……也只有他自己知。

只有他自己知，他有多厌恶那些言又止、自以为避免及前事的人。

“不怪你。”

“你也不想的。”

“唉，这种事，谁愿意呢？”

“别压在心里，难受的话可以和我说说……”

呵。

说说，说说――说什么呢？

不是每个人都需要苍白的语言安，不对方是不是发自肺腑发自真心。而人类这种生，哪怕的是反复伤撒盐这种行为，还总在期盼着对方正面的回应。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