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拒绝他，我还没有甩他，他凭什么比我先开？凭什么用这种悲惨理由？我还没有拒绝他，他不能死！”

狠狠砸几句话，如发心中的怨气和火气。雁莳将中常侍当李玉在吼，她想到李玉，就想到前夜里他说的话。脑海里不断地重复“你总得接受这世上有人错过你”，越想越满心凄苦，越想越是要落泪。可是她怎么能落泪？

雪皓如白烟，在空中飞洒。雪得并不大，人间却慢慢起了一层白雾，如雾凇般，这个冰雪天地被冻住。

“他自己在那边动得不行，想圣，算他命苦，摊上我这种冷心冷肺没的人。我早就想拒绝他的追慕了，没拒绝只是因为他是天我受制于他没办法！不过他现在要死了，我也无所谓了。”

她从小就不哭，从小就比郎君还要狠。

雁莳脸上神收了，她静静看着雪，恢复成了昔日的雁小将军。

“我从来不受约束，从来不亏欠任何人！”雁莳扭过脸，她英气无比的面孔对着中常侍，她眶发红，面容紧绷。她没有穿战袍，只着轻便胡装，风动她颊畔上贴着的碎发，她眶中的红，如血光般潋滟摇晃，“凭什么是他甩我？就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等他醒来，你去告诉他，要甩也是我甩！”

听雁莳冷冷抱臂：“完全会不到什么用心良苦！不就是不停地想甩我么？凭什么是我被甩？我看上去特别像是深无悔的人么？谈个说个，从来没让我过，还一堆小心思勾勾搭搭啰啰嗦嗦黏黏糊糊！我告诉你，我早就受够他了。跟我分开什么意思？想临死前放过我？他可笑么他？就断定我上他得要死要活了？他就那么有自信？”

她是打不死的雁小霸王啊。

雁莳：“会不到！”

“雁将军，你想知，那满暗室的画卷，那藏起来的奏折，陛那从不想人知的对你的痴望么

中常侍望着女郎背影，突然喊住人：“雁将军，你想知陛当年为什么喜你，却娶了洛女么？”

中常侍缩着肩，小心翼翼地移过来。见雁莳只是目光阴阴人却未动手，他放半颗心，轻声替陛辩解：“雁将军何以这么生气？陛也是无奈啊。他不是已经拒绝雁将军很多次了么？以雁将军的聪慧，该能会到陛的用心良苦。”

中常侍：“……”

冰凉清落在鼻尖上，雁莳心中一凛，摸上脸颊，以为自己无意识地哭了。但是没有，她抬，看到天地间飞来的雪粒。她束腰长，立在厩前，后是群静立，再往后是黄土，再往后是三千战火，长安被困。

但是她上骂得越凶，她心里却越柔。她盯着中常侍骂，可是雁莳心中无奈地承认，如果李玉站在她面前，她骂不来的吧？

雁莳冷冰冰：“跟过来什么？天又有什么话要吩咐我？把我耍得团团转还不够？他都快死了，还哪那么多事？”

她撕了一条长带，给自己方才因为乱挥而受伤的手包扎一。她转过，大步往后的军营方向走路。她别目的片刻，面冷然，中常侍在短暂一时，仍盯着她发红的睛。他默想，再悍的人，也终是会难过伤心的。

来，不再嘻嘻哈哈的时候，阴着脸的时候，中常侍如被定在原地，呼困顿，不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