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谨南望着前路，抿了抿唇。

“喝完粥，早睡。”

顾初九没说话，她小腹沉沉，被桌角磕伤的髋骨隐隐作痛。这种若隐若现的痛让她不想说话，更不想吃饭。

他的发只了半，滴来的渍染得睡衣颜深浅不一。顾初九把手里的巾递给他，周谨南接过去却没有说话，顾初九便也不说话，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周谨南去客厅关灯，她也去，周谨南卧室睡觉，她也。

顾初九一直望着周谨南，许久之后才见他握拳了眉心，肩背无力耸，少见地妥协了。

周谨南交代她，然后起去浴室洗漱。他午了一的汗，保衣汗了又，穿在上很不舒适。

顾初九乖巧地爬上床，贴着他的胳膊睡被里。

这是顾初九第三次周谨南的卧室。

周谨南上了床，顾初九这次没有跟，她安安静静地站在他床角。

家里开着地，顾初九穿着手长脚长的丝质睡衣，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周谨南在厨房耐心地翻搅米粥。粥香渐渐散开，周谨南端着粥碗走来，把粥放到茶几上，然后在顾初九面前半蹲，把她上过长的衣袖和一圈一圈地挽起来。

汽车音响放着轻缓的钢琴曲，顾初九安静地缩在副座上。她单薄的肩背蜷成一团，手臂怀抱小，偏过脸颊抵着膝盖，一双哭红的猫一眨不眨地望着周谨南。

传什么样的谣言，左右不过“周老爷在小老婆的葬礼上，与儿玩了一双龙戏珠”的禁忌桃八卦最招那些闲得疼的阔太太们打趣。

周谨南带她回到自己的房，先给她放了一池让她泡澡，才又去厨房煮粥。顾初九洗完澡裹着浴巾来，她临时来这，什么都没有，周谨南看见后，去卧室拿了一件他的睡衣。

顾初九翻过，转向边的男人。视线所及仍与同眠那晚一样漆

周谨南没有推开她，只是关上灯，平躺回去，让黑暗笼罩两人。

他们的呼都很轻，窗外也很安静，这是一个不同于白日的宁静的夜。

……

她的声音很轻，难掩疲惫。

两人还是谁都不开，一个在床上阖半坐，一个在地上笔直地站立，昏黄的床灯照亮这场沉默对峙。

周谨南稍微侧目看她一，见一脸泪痕的小姑娘只是呆愣愣地望着他，不忍开，“回家煮虾仁粥好么，有些饿了。”

*

很温柔，让人无法克制动。

他轻叹了气，张开睛看向固执站在原地的顾初九，“上来吧。”

顾初九从拉拢了一半的窗帘向外看，天上有几颗散落的星，光芒甚微。她想起小时候的天空，虽然那所育幼院残破狭窄，但上方的天空却宽阔无边，白日可见蓝天白云，夜晚可以看见繁星。

“嗯。”顾初九应声。

洗完澡来，周谨南打开浴室门便看见顾初九就站在门边等他。

她一天都没吃饭，现在早就饿过了。今早学校没课，她只睡了个舒舒服服的懒觉就被电话吵醒，再然后就被带来周宅，一午对着桑絮的黑白照恍恍惚惚，最后被周长柏吓得差楼，真是疲力竭的一天，哪里还顾得及胃。

“吃饭了吗？”周谨南语态很平和，仿若这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

顾初九想从他脸上探些绪，不是隐忍的愤怒或是未消的心疼都可以。可惜什么也没有，他的神一如平常清浅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