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你是中的老人了，有些事，朕也没必要与你打哑谜，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一个月前，朕将那人从废殿的地牢里放，当时你也在场，近来中发生的一系列事，你也清楚。当初微一真人上窥天意，说他是能为朕驱邪匡正、稳固江山之人，如今看来，此言非虚，故而，朕想要……恢复他的亲王份，让他名正言顺地位列朝堂之上，才能继续为社稷效力。你看这事，该怎么？”

“皇上……”人望向窗边负手看月的背影，忍不住提醒，“已近丑时，皇上是否就寝？”

左景年不解，却也察觉他对此讳莫如深，便不再及，转而：“几次运功疏通经络、驱除寒湿，似乎颇有成效。我明夜还会再来，不知公有何需求，我一并带来。”

吧。”

印云墨把手伸被窝摸了摸，余温犹存，喜上眉梢地脱了外袍钻去，“本公无需无求，只盼夜里有人给我被窝。”他舒服得直哼哼，倒把左景年了个大红脸，忙不迭地告辞而去。

魏吉祥噗通跪地，连连顿首：“皇上恕罪，老并非此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亡，不得不亡，这是天经地义。那些胆敢犯君刺驾的，才是目无君父、大逆不之徒，万死莫赎其罪！”

“遵旨。”

不多时，司礼监大太监魏吉祥一路小跑地寝，躬：“老奉诏叩见陛。”

印暄如何不知其后果，若非如此，他又何必要招这个老

“人都言，父债偿。魏吉祥，你认为如何？”

魏吉祥不想皇帝突有此问，边揣摩圣意边答：“这个，君臣父乃理纲常，父债偿自然也是天经地义。”

魏吉祥心乱颤，伏地：“老……记得。”

他一气说完，提心吊胆地等待反应，见雷霆未降，心弦才遽然一松，暗圣上虽年少，但素来心思深沉、不动声，何以今日竟有些喜怒无常？

“……慢着！”

印暄沉默片刻，忽然话锋一转：“魏吉祥，你还记得十五年前中秋的那件事么？”

“圣上有何吩咐？”

皇帝冷冷：“如此说来，那些刺客因对先皇心怀怨恨而行刺朕，也是天经地义了？”

魏吉祥捺心中惊讶，思索过后，显得有些为难：“皇上为一国之君，想要囚一人还是放一人绝非难事。可麻烦的是，当初显宗皇帝诏宣称六皇因病夭折，如今若是忽然现一个活生生的历王殿，老只恐朝臣与百姓们疑惑不解、议论纷纷，难免人心动，甚至可能还有好事者，再去究微探秘前朝旧事……”

“立刻去把魏吉祥叫来。”

印暄转俯视着这个腰佝偻、似乎永远谨言慎行的老太监。从明德年，到景成年，再到如今的云熙年，这个太监已历经三朝，见过不少闱隐讳、皇室秘闻，血雨腥风中多少自认为当权得势者最终死于非命，他却凭着谨小慎微、守如瓶这八个字，慢慢爬到了內侍总的位置。印暄与前两任皇帝一样，深谙至清则无鱼的理，对他背后难免的贪墨受贿睁一只闭一只，也正因为这八个字，皇帝不愿见光的一些事，还是得让这个老太监去办。

印暄从沉思中返过神，也不回地：“你们不必伺候了，都退吧，朕想一个人清净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