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云墨飞起一脚，居然将他踹得踉跄倒地：“回去翻你的祖谱，看看你要一千七百年前的秦阳氏易临叫什么！”旋即快步冲向被佛宝金襕袈裟逐渐压制的罗刹。

“不可造次！”四名僧声如狮吼，生生将印云墨形退。

……夜叉？印晖惊疑地望向僧人：“大师？”

不能宣诸于众的隐？你是真不能察觉我另有苦衷，还是本就对我心存犹疑？”

“小心！孽畜要搏命一击！”一名形清癯如枯松的老僧警示，摘颈间龙大小、光晕转的佛珠，朝罗刹抛去。佛珠飞到半空，化作一条细长的护法天龙，在袈裟上盘旋环绕三匝。龙炸裂开来的同时，爆发炫目光，在场众人无不掩面不敢视。

他朝印晖步步走来，每踏一步，形就大一分，近面前时，竟与罗刹不相上！

耳边传来嘈嘈切切的声响，仿佛无数玉珠抛洒在地面。光逐渐淡去，众人相继睁，见满地散落着破碎的佛珠，袈裟连同包裹住的罗刹都不见了踪影。

印云墨狠狠瞪了他一：“不孝儿孙！”

秦阳羽大怒：“孙你个！”

印云墨茫然抬手，看自己指尖新生的利爪，仿佛脑中一层迷雾随风消散。他扯动浅紫的嘴唇，微微冷笑：“不错，我是夜叉。非但你们毫无所知，连我自己都忘得一二净……怎么会忘了呢，在雾州一剑穿濒死昏迷，运到京城便已断气，游魂被梵天脚的夜叉像后脱逃，又返回自之中。可这副孱弱重伤的躯壳，完全不堪重负，我需要尽快痊愈……于是趁夜而，在城中偏僻的暗巷里接连袭击了两人，吃光他们的血肉，方能恢复大分元气……”

他丝毫不顾天威连连问，前所未见的声俱厉，叫久经沙场的印晖一时也有些心慌，竟答不话来。

同受般，罗刹发一声尖锐至极的啸叫，将金襕袈裟撑得扭曲变形，几近爆裂。

沙弥们双手合十、中称善，一直提心吊胆唯恐御驾有失的紫衣卫脸上也了喜。

螺发卷髯、肤微黧的那名僧人瞪大双，用梵语叫：“——夜叉！”

印晖也大是松了气，转脸见印云墨低着、乌黑长发披至腰间，白长衫摆沾满灰泥，活像个孑然游于人间的幽魂。他衣袖苍白的手指无法自抑地剧烈颤抖，此刻死寂表象如沸的绪，最后连带着整个躯都颤抖起来。印晖不由担忧地唤了声：“墨皇叔？”

枯槁如松的那名老僧缓缓：“成了。已将其重新打回罗刹像，镇梵天脚。陛可率人去那婆罗门寺验看。”

印云墨猛地抬——他的脸惨白得毫无人，几乎能看见中青紫的血，瞳却是毫无反光、诡谲无比的漆黑。从他前额上方两侧的血肉里，两团鼓起的肉瘤，很快，一对锋锐而微曲的黑尖角破瘤而；指尖探利爪，獠牙突唇外——此刻的他，已浑然不似人类模样！

反倒是秦阳羽毫不惧他，反问：“殿声声说苦衷、隐，却又为何不肯主动向皇上表明？非要藏着掖着，难不是对皇上心存犹疑吗？”

印晖、秦阳羽与一众紫衣卫、沙弥们无不震惊错愕，全然反应不及。

僧人低宣了一声佛号，肯定地：“的确是夜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