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君迟尚且记得，长兄的另一半曾对他说过，之中，陷得深的那个人，总要付的更多一些。譬如长兄的另一半，自贬份，降为籍，只为能贴跟在长兄边。

宁君迟只这样看着画，就觉得为此作甚么都是值得的了。

宁君迟深深地叹了气，目光转到那副棠落瑾的自画像上。

因为如今的棠落瑾还是个小小少年，而画中人，已然是十六七岁的真正的少年人――一袭玄衣，一箫，洒然立于桃花树。

地念想到这里，不禁悄悄抬，

宁君迟眉峰微皱。

“公。”宁君迟的小厮地念悄悄来，打了个千，，“公，皇后娘娘那边，又送了一个女过来。”

――宁君迟心中明白，只要棠落瑾这次从吐蕃边境带着军功回来，那么，只要天元帝不想动他，那么，那个位置，便是棠落瑾的掌中之；若是天元帝对他生了疑心，父二人从此有了隔阂，并且隔阂扩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只要有宁家支持，天元帝依旧动不得棠落瑾。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宁君迟心中的渴望。

一事，着实难料。

怪只怪，那诱饵，太过惑人。让他哪怕知晓了其中的种种危险，依旧会如飞蛾一般，奋不顾。

宁君迟不知那个人的那般法是否值得，可是，他记得清清楚楚的是，自从那个人这样了，自己的长兄，就从此反过来，被那个人“拿”在掌心里了。

如飞蛾之赴火，岂焚之可吝。

饶是宁君迟，明知事不可为，仍旧为之。

棠落瑾知晓这件事，因此给了他诱饵，让他知，只要军功足够，他或许就能到“一双人”，不要其他人。可是，这个诱饵着实太过虚幻，棠落瑾甚至，连一句笃定的承诺都不曾说。

桃花花翩然落，好巧不巧，正落在少年额间那朱砂痣上。

要知，除了那位尊贵的太爷，他们公，可是哪个人都不肯亲近的。

宁君迟心中微微发涩，他想，他大概真的想清楚，棠落瑾临走之前，那番作为的用意了。

而棠落瑾，是宁君迟这个渴望中，剩的那一半。谁也不能替代。

可是，那又如何呢？

皇后也好，地念他们这些贴伺候的人也好，都知宁君迟是喜男的。可是，这么多年了，谁也没瞧见宁君迟和哪个男的走得近了，家里清秀的才……也不是没有，皇后、越侯夫人送了几年女人，后来也送了男人，都没瞧见过他们公动心。皇后、越侯夫人也好，他们这些才也好，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家公喜的还是女人了。

地念把脑袋垂地低低的，又：“皇后娘娘派来的姑姑说，公若不喜，尽可打发了去。只一件事，公好歹要瞧上一，或许、或许就……”看中了呢？

是太了。还是天元帝看重的太。即便有其他皇的觊觎，对他的小七来说，有天元帝和太后的看重，有蒋家、朱家等等家族的支持，这个皇位，其实也算稳妥。

说是自画像，却也不完全是。

甚至，若这一次，棠落瑾当真攒到了足够的军功，收服了可信之人，悄无声息的将手中军权扩大，或许用不着宁家，也说不定。

少年微微勾唇，似笑非笑间，竟让人越发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