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爷的外祖父陶侃，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去世了，风光不再的陶氏一门，可能为王爷主么？

红生吃吃一笑：“你敢编排我，本王随要什么你敢不从？告诉你，我现在要喝柘浆，不来你就领死吧。”

餔我要吃鱼脍。”

伽蓝隐约猜得到红生的打算——王爷的母亲恭惠妃，姓陶，是晋国太尉长沙郡公陶侃的幺女。王爷辗转千里来到这里，终归是要投奔长沙郡公的。

红生可猜不到伽蓝的心思，他只能看到自己的仆人在发傻，这可要不得：“你在愣什么呢？快吃，吃完伺候我作画。”

红生不甚满意他的应付，但仍接过竹筒喝了：“为什么不？我千里迢迢来这里，为的就是寻个快活。云梦泽我算看到了，玩几天我们就去长沙郡。”

伽蓝无奈的抬抬眉，表面不动声，心中却不禁泛起冷笑——亲缘血脉，是最不可靠的东西，看来王爷还是没学乖。

红生在一边懒看，全不动手。伽蓝又从包袱里取竹箪在里淘了，将片好的鱼脍匀匀码在竹箪中，又取芥粉调酱，一并奉给红生。红生接过筷，夹起鱼脍蘸了芥酱，吃得很满意：“还是鲜好，一路来真是吃够肉脯了。”

明明只有个舟女与王爷打了半天交，何来那么多“神仙仿佛”？

红生以绿沉为主调，将颜料细细研磨：“自然是今日你我所见所闻——郑女曼姬，被阿锡，揄纻缟，杂纤罗，垂雾縠……眇眇忽忽，若神仙之仿佛……”

“傻了吧？这叫升华。”红生铺开

真是要命的病症。

餔是申时开饭，这期间捞到适合脍的大鱼，时间并不宽裕。伽蓝忙活半天，好容易才网上一尾鲤鱼来，鱼儿不甘心的怒张开青灰半透明背鳍，对着伽蓝摇摆尾胡，甩了他一一脸的。伽蓝龇着牙低声咒骂，掏嵌青金石的银匕首，一刀毙之，刮鳞掏肚不在话。

这位燕国前任廷尉监大人向来风自赏，最著名的好便是丹青，因此他逃难缓过神后添置的第一批什中，就包括纸绢笔墨，其名曰：“本王的画值钱，需盘缠时就画上一幅卖，这一来途中不但轻便省力，还防偷防盗。”

可扛这些劳什的不是他嘛——伽蓝自然是将腹诽藏肚里，只任凭红生指哪打哪。

伽蓝细察红生脸，看着他因动怒发红的脸最终恢复苍白，心中甚觉可惜——他还是要隐忍，哪怕是对着一名贱，也无法发郁结。

红生着唇抬瞠他，有疑惑。伽蓝笑嘻嘻：“〈礼记·则〉有云：脍，用葱，秋用芥。现在可是天，王爷。”

他自顾自背诵起来，伽蓝却是越听越愣：“王爷，我们有看到这些么？”

“王爷，你这画的是什么？”伽蓝瞅着问。

伽蓝眯了笑：“可惜没小葱，与礼不合。”

柘浆也就是甘蔗汁，此刻伽蓝能到哪去？不过他早习惯了红生的威胁，只拿竹筒取了清泉，丢块石蜜晃好，递到红生面前：“饶了我吧王爷，您才到楚地，吃就要〈楚辞〉的标准，小人可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