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飏接过书简，客气：“这等小事，何须长公主亲自跑一趟，您打发个人来就是了。”

“如果那场仗真是个意外，想来他不可能预料到自己的大去之期；但事实却是，他在之前一年，便像一直在为这一天而准备，于朝于野，都将该的、能的，通通完了。”

一夜过后，翌日清早，她吩咐人准备一辆安车，捎上傅羽去了卫府。

大陈，不是她的阿爹。

她，不动声地打探：“但我瞧那瀑布飞直，周遭地势险峻，若不慎失足，怕得了泉魂吧。”

薛璎与他寒暄几句，声称自己门办事，想到途中将经过卫府，便捎上兵鉴归还于他。

“您但说无妨。”

卫飏一笑：“是我作画时稍有夸大，那地方即便掉去也不至于丢了命，长公主若是想去，尽可放心。”

薛璎笑了笑：“之所以亲自来，自然是想与飏世讲讲上回没说完的话。”

她意识想拒绝，一个“不”字临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究竟是这瀑布在作怪，还是卫飏的画在作怪，再瞧几幅，兴许能寻到一些线索。

薛璎，上前几步去看，瞧见画上人面目时微一怔愣：“你与我府上魏公……”她说到一半蓦地停住。

因怕惹恼她，他只好与傅羽一退了去。

“嗯？”卫飏回过去，面不解，“什么魏公？

卫飏忙说“无妨”，只是眉依旧未捋平。

薛璎笑了笑，微几分惋惜：“历史总是未必给每位英雄正名。”

“那靠近我卫国一座旧时行，从前多是王公贵族玩赏之地，如今行废弃，倒也成了布衣百姓踏的好去。”

薛璎将自己关在屋里整天，虽未再生异样，但夜间熄烛上榻后，又难免因那百思不得其解的事辗转反侧。

解铃还须系铃人，兴许卫飏那会有什么答案。

她转而笑：“也是我瞎猜的而已。如有冒犯，还请飏世勿怪。”

她于是说“好”，随他到书房。

卫飏眉皱起，似乎从未思考过这一。薛璎也便知，他跟魏尝不一样，显然并不清楚宝册一事。

“我近日里研读史典，想到一种可能，飏世可曾怀疑过，你的先祖卫厉王当年兴许是自尽？”

“是吗？”

魏尝心一震，却见她没再多说别的，只：“行了，你们都去吧。”

薛璎打量他几，顺势扭看向堂屋墙面正中悬挂着的一幅鸟兽图，状似无意：“这帛画可也是飏世手笔？”

薛璎夸赞说“栩栩如生”，又提起他上回送她的那幅，问：“那幅山画也是妙极，瞧过之后，倒叫我生一探究竟的兴致来，却不知瀑布位于卫都郊野何？”

薛璎淡淡应一声，正神，忽听卫飏问：“长公主若真喜我的画，我书房里还有几幅新作的，您可挑了满意的捎走。”

卫飏叫她稍等片刻，扭去一面架几上取画，一边指了指旁边几案上一张摊开的丝帛，说：“那是还未作完的一幅人像，您可先瞧瞧。”

他忙说“是”，又称“叫长公主见笑”。

她到时尚早，卫飏刚用过早不久，听闻门房通禀，讶异之忙迎她堂屋。

卫飏一愣：“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