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诲看着他半晌，默不作声地取了笔墨纸张，在他对面默写起来。他那手字淡雅清逸，落在纸上犹如山岚云烟。

他随手将那些诗文用火烛了，“你所说的那些夺魁门，盛名在外，我料想多半又是那些勋贵或士族的公哥吧？他们的诗文又好到哪里去了？无他们的家世却去摹他们的诗文，是要误你终生么？”

第6章开源节

说罢，他又垂，看起那些不甚明的诗作来。

凭什么那些士族老爷日日摆着副不可攀的仪态，却不为国力、为君分忧、为民声张，只日日清谈对弈，放纵家仆兼并土地、鱼肉百姓？

苏诲一抬，就见刘缯帛定定地看着他运笔，中满是歆羡之意，心也不由有些沾沾自喜，却只淡然，“这些都是我在国学时见过的名家之作，其中不乏如今的官显达，譬如你看这篇长河，虽说平淡无奇，可因为是北衙禁军大将军赫连杵所作，顿时便价倍增，被人赞为‘雄浑寥廓’；你再看这篇山居，满篇玄妙之说，也不算多了不得，可因为自颍川钟氏家主之手，又成了国学人人称颂的名篇。”

苏诲不知想到什么，冷笑一声，“如今他不仅被放来，又登台阁，想也知又洛京纸贵了罢？人吶，就是这般。”

刘缯帛瞥了已化作黑灰的诗稿，又见他清丽面孔在摇曳烛光明明灭灭，竟再也挪不开视线。

凭什么那些世家日日笙歌、不学无术，却能轻易得到旁人十年寒窗才能得到的功名？

着几分不屈之，“你甘心么？”

苏诲看着他脸，也大致猜到他所想，不由长叹一声，“或许这就是世罢。”

百年世家一夜倾覆，他便是那覆巢之的完卵，若不是母亲拼了一条命，如今早已在山穷恶的烟瘴之地。就算他想仕，可谁不知他便是苏氏罪党的遗族，在杀人不见血、惯了捧踩低的官场上，哪里能有什么生路？

凭什么就因寒门，就仿佛低了旁人一，活该为人轻贱，壮志难酬？

“我不知，”苏诲黯然一笑，“虽说不至于永不录用，可如今我这般，哪个考官还会擢我？”

“仿佛是住在安义坊。”苏诲想了

凭什么那些藩王阁老们权倾天，却不想着报效君父、经济天，却结党营私，甚至蓄谋造反，搞得天动乱，民不聊生？

第二日苏诲还是决定前去拜会那一等丫余容，母亲特意提起过她的闺名，说不定会有什么交待。

刘缯帛见他灰心丧气，知是他心结未解，要开解尚需时日，也不劝，只低声，“如我这般的草芥小民，自小看着母亲为了生计，再苦再累的活也都是过，旁人再不堪再苛刻也是受了，不都是为了我与绮罗他日能有个前程？”

见刘缯帛似懂非懂，苏诲接着，“再比如这几篇，都是原大理寺卿顾秉所作，世人皆知他不通诗赋，可他圣眷正隆时，还是人人传抄，前阵落罪了，他的诗作顿时又变得一文不名。”

他的双手成拳，紧紧抓着半旧衣摆，不等苏诲回答，又低声，“我不甘心！”

刘缯帛今日恰好要门，便与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