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崖的眉一一蹙紧，刚想开问什么，守在外面的丁丁探急：“有人来了封大哥，快！”

“多谢，封崖谢谢你。”她握了握封崖的手指，将那把钥匙又回了他手掌中，“可是我不能走。”

封崖攥紧手掌，转离开。

从善想他是为了自己偷跑的事在生气，便笑：“我都是个将死之人了，封大人就别跟我生气了。”

她想起温江雪来，这样的天气里她总是不可抑制的想起他，虽然不想承认，但她不得不承认她从十一岁之后受到最大的善意是在温江雪上。

她靠在湿的墙上笑了笑，多可笑，她居然在仇人上受到善意，她的亲人厌恶她，她的仇人善待她。

行刑时间定在午夜时分。

封崖一愣，听她拉着他的手极低极低：“别问为什么，我想求封大人帮我个忙，明日的这个时候去长公主的府中找我，给我带一样东西。”她的手指在封崖的掌心，飞快的写了三个字。

真可笑。

封崖在昏暗的光线抓紧了她的手指，眉紧蹙，“他已经死了，死了那么多年，你为了一把白骨搭上你的命……”

封崖一双睛牢牢的盯着她，不讲话。

她闭上等死，忽然听到牢门被打开的闷响声，她睁开就看到一个人快步走了来，站在她的牢笼前，一银发，脸凝重。

从善松开手：“封大人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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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从善打断他：“这条命本就是他给的，就像封大人守护九公主，他曾经保护我，如今换我来保护他，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这是我想的，应该的。”她看着封崖那样的神叹一气，“我并不怕死，其实静心庵里那几年我有很多次想一了百了，可是……我这条命是从郁用自己的命换来的，我活着就是为了赎罪。”

封崖忽然抬手将一件冰冰凉的事在了她手中。

“封大人。”她有些惊喜的笑了，“你如何来的？”她起走过来：“你能来送我最后一程也好也好。”

从善看着那钥匙眨了眨，封崖能不顾个人安危和九公主的安危这样的事，她真的……非常动。

她的声音又轻又淡，在那雨声闷闷的。

快的除掉她，在阿鸾发现阻止之前除掉她，所以不过短短的半个时辰从善就变成了死囚犯，关地牢中，没有圣上的谕不准任何人探视。

封崖看着她，看着她，慢慢将钥匙攥紧，却不松手，“我希望你活着。”

从善看着他笑了，是没想过他这样的闷人能说这样的话，她贴近了一步低声：“我不会死。”

大牢里又暗又湿，从善靠在角落里看着那天窗外的一线天光，时不时来的雨。

她低一看，是一把钥匙。

“走。”封崖低声：“现在逃去，我会引开那些官兵，你逃去丁丁和薛雪会接应你，送你京。”

这夜里忽然就了雨。

封崖在那昏暗里看她，她笑着对他说：“祸害遗千年，我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