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以为，这些深闺的太太小们目光短浅，见识有限，如今却晓得，是我错了。她们一个个都是相当聪明的人，只是不知为什么，偏偏把这份聪明放到一些无关紧要的领域。”赵明珠摇摇，叹息着说。

江老太太还有意无意敲打几句，说什么“小九将来的婚事一定要门当对才好”，当着赵明珠的面，令陪着打牌的几位太太细细查访，今日说起这位小的履历，说如何如何嫁妆丰厚，家族显赫，明日又说起那位小的履历，说如何如何才貌双全，贤良淑德。赵明珠并非木人，弦外之音说到这份儿上，她若再听不懂，便是傻了，只是她和苏思安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验生活的这种话，无论如何也不好向这个世界的原居民讲的，是以她只得装聋作哑，生生

其实，她还有些话是不方便对着苏思安当面说的。自白氏妹搬到江公馆之后，苏思安天天都要来老太太这里报到，回回都要寻些借同她攀谈几句，这落到有心人的睛里，便是江九公被白秀霞所迷惑的铁证了。故而自江老太太而，所有人看她的脸都不好，那小心提防的目光，活脱脱在看着一个狐狸似的。

“三个女人一戏。这几天的日真够彩的。”赵明珠向着前来探望她的苏思安和林嘉杰说。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秀的脸颊轮廓越发明显。

原本在租住的小公馆时，江五公总是时不时到白秀芸温存缠绵一二的，如今却不好在老太太底如此嚣张，过来问候过那么几回，渐渐地也就不来了。据底事的老妈传过来的话说，江五公新近迷上了京剧，常去戏院里捧场，风言风语都说江五公看中了某个演小旦的坤角。白秀芸听到些闲言碎语，气得咬碎了银牙，却又无计可施。

孙女住在此，由几个老妈和几个听差伺候着。江家大房是阁总理的机要秘书，自然长居南京，上海虽然有几房产，却也只有过年过节，肯来老太太探望问候一番。江家二房不学无术，江二老爷最通的事无非吃喝嫖赌，江老太太不厌其烦，索由着他住得远远的，不见心净，只苦了江二太太隔三差五要专程坐了汽车来江公馆请安。江家三房因江老太太小孙江九公的缘故，倒住得颇近，前年隔邻居家要卖房，江老太太动用自己的己钱，替三儿买了来，故而三房和江老太太的距离却是最近的。真正是“一碗汤的距离”，每日江三太太都会过来陪老太太说话打牌，一直等到吃过了晚饭再回去休息。

这些日里，白秀芸疑神疑鬼，充分发挥了她大家小、对于阴.私之事的见多识广，所有送来的、，都被她带着赵明珠里里外外检验了一番。而那些太太小们，对于白家妹自然是瞧不起的，在老太太面上尚肯敷衍着和气一两句，但是句句皆是机锋，话里藏刀，步步陷阱。赵明珠本是一个利实型的人，哪里受得了这些勾心斗角？不觉拙于应付。

白秀芸成了江家二房江五公的姨太太，论理应该被二房带去安置，只是事到临，老太条不知为何却又改了主意，借说白秀芸有孕在，不方便服侍江五公为由，将白氏妹留在了此，明面上说是为了方便白秀芸安胎，实际上还不晓得是在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