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双一模一样的黑se瞳孔倒映着彼此，再也找不chu另一个人。

“你笨dan吗？我又不会跑掉，为什么非要跑过来？”李知之的声音放得又轻又ruan，仿佛是午夜时分，他俩分享同一个枕tou时的悄悄耳语。

“因为我连一秒都等不xia去了。”阿望大声回答。他语气里的急切，yan神中的jian决，以及藏在平淡神qing之xia的紧张不安，完完全全地被传递了过来。“我等了很久，心qing一直很矛盾。既希望你发现，又不希望你发现……可是当这一天终于来到的时候，我却再也等不xia去了。接xia来的话，我想当面对你说。”

他好认真啊。李知之在心中轻叹。就连额tou上的一滴汗shuihua落，他也像是毫无察觉似的，墨se的瞳仁之中只盛满了自己。

“我……”阿望脸颊迅速地涨红了，也不知dao是心急，还是因为接xia来的话对他而言过于大胆。“我喜huan知之，很久，很久了。”

这句话一chukou，接xia来的话就变得容易许多。他深呼xi一kou气，“从遇到你的那天起，我就想要照顾你。不是因为你的经历，不是因为你的过去，而是因为你是你。我们认识十五年了，这十五年里，我一直希望知之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希望知之被细心、妥帖的照顾，希望知之不要生病，健健康康地直到老去。就算知之偶尔对我任xing也没关系，因为我可以照顾你。可是我突然有一天发现，我变得贪心了。我不希望除了我之外的人怜惜你，我不希望除了我之外的人照顾你，我甚至厌恶那些靠近你的人――我才明白，离不开的人不是你，而是我。”

“虽然看起来我是比较冷静的那个人，可是我知dao，最冷静，最能狠xia心的，是你。”

他抬起tou来，又一滴晶莹的汗shuihua落，顺着脸颊liuxia。李知之一时恍惚，误以为那是阿望liuxia的泪shui，他忍不住伸chu手去，将它抹掉了。

阿望一把握住他冰凉的手，紧紧地，仿佛这辈zi都不愿放他离开。

李知之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恰好是他带了手表的那一只。李知之轻声dao：“你喜huan我，即使我已经死了吗？”

“喜huan你这件事，本就和死亡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

死亡是一把能够将一切关系瞬间撕碎的利刃，既锋利，又无qing。记忆中曾chu现的那个温馨家庭，在经历了死亡之后顷刻破碎，时至今日若是没有照片，他甚至回想不起他的双亲长什么样zi。而曾经能够肆无忌惮地躺在怀里撒jiao耍赖的那些人，在他们死去之后，便也只剩xia了忌日上奉一zhu香的关系，仅此而已。

李知之试着把手chou回，却发现对方的力dao大得不容他退缩。

他抬tou便撞jin一双固执的yan里。阿望轻声dao：“知之不相信，对吗？可即使你不相信，我却也想要证明给你看。”

他用力一拉，将李知之整个人都搂jin怀中。他的xiong膛并不算得上多么宽厚，却是李知之在这个世界上最能依赖的地方。

“即使是死亡，也别想把你从我面前带走。”

*

两人回到家中时已经接近十dian了。回来的路上他们都没怎么说话，气氛再一次地，陷ru了微妙的古怪之中。

阿望是个固执的人，李知之的固执却也不比他少。而在话已经说开的qing况之xia，谁能犟得过谁，那就要比谁是率先心ruan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