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虽然这样说，人却并没有动弹。静琬许久听不到动静，以为他已经走了，翻回一看，他正凝视着自己。她的中浮起薄冰样的寒意，他说：“我知你恼我，事已至此，就算是我不对，你总不能恼我一辈。”静琬一直不肯答理他，回过去，继续拿脊背对着他。她最近消瘦许多，窄窄的肩，更叫人怜意顿生。他说：“你想不想见见家里人，我叫人去接你母亲来陪你，好不好？”

姝凝虽然问过大夫，因为隐约猜到一两分，心里害怕，一直惴惴不安。陪她坐了一会儿，慕容沣就来了。静琬见到他向来没有好脸，脸一沉，就说：“我要睡了。”姝凝忙：“那我改天再来看你吧。”她走了之后，静琬径直就回房间去，随手就关门，慕容沣抢上一步，差卡住了手，到底还是将门推开了。笑着问：“怎么今天这么早睡觉？”

她恍若未闻，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泪顺着角去，枕是月白缎，并不，泪冰冷地贴在脸颊上。母亲……她哪里还有半分颜面见母亲，小孩的时候，在外面稍稍受了一委屈，就可以扑回母亲怀中放声大哭。如今她哪里有脸去见母亲？几乎用尽了全的力气，才忍住

因见姝凝穿着一件玄狐大衣，问：“又雪了吗？”姝凝说：“刚开始，瞧这样，只怕几天都不会停。”静琬说：“昨天风刮了一夜，我听着呜呜咽咽的，总也睡不着。”姝凝说：“我瞧你一天也只好睡六七个钟，这么去怎么好？”静琬恍惚地一笑，说：“还能怎么样呢，最坏不过是个死罢了。”姝凝说：“怎么又说这样的话，叫六哥听到，又要难受半晌。”

静琬见没能将他关在外，于是不理不睬，自顾自上床躺，慕容沣坐在床边，说：“生气对孩不好，难你不知吗？”静琬哼了一声，转过去。慕容沣说：“你看你瘦的，这背上都能见着骨了。”伸手去，便摸她的肩，她早有防备，向里一缩，冷冷地：“走开。”慕容沣见她声气像是又动了怒，笑：“好，好，我走，你别生气，好好休息要紧。”

她一提到慕容沣，静琬就不再答话，姝凝自悔失言，于是岔开话：“姨娘叫我来问，这几天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只说了，姨娘打发人去安排。”静琬轻轻地摇一摇，问：“你失眠的病，是怎么治的？”姝凝：“我是吃西药，大夫给开的一种安神助眠的。”静琬说：“我这几天实在睡不好，你给我一颗试试好不好？”姝凝迟疑了一，说：“你现在不能乱吃药吧。”静琬说：“那你替我问问大夫，看我能吃什么药。”又说：“别告诉六少，省得他兴师动众，生许多事来。”姝凝听了这句话，不晓得为什么，抬起来凝望着她。静琬里只有一种坦然，仿佛了然于，又仿佛淡定自若，眸晶莹而分明，瞳仁里惟有她的倒影。

姝凝回去之后，辗转不安了好几天，几次见到慕容沣，想要告诉他，最后不知为何，终究将话咽了去。她打电话问过了医生，最后去看静琬时，还是只给了她半颗药，说：“医生说虽然没有什么危害，但最好不要吃，就算吃，也只用一半的剂量。”静琬“嗯”了一声，随手将那裹着半颗药的纸包收在妆台屉里，说：“如果实在睡不着，我再吃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