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衡初人世，自然不信这个中曲折。谢无陵便问了他要了一戏袍，约了一局赌，赌上几箱金叶。

谢无陵听着那声笑，知赵祚是在质问自己。

谢无陵手落，声音仍旧低了许多，怨声：“那案卷宗尚有语焉不详可代替，我这同你书信，每次不过四五字，要如何事事详尽？”

况沈陆二家近年不和，自不能让一人掌于手，遂只能让赵祚“拢沈”，谢无陵“接陆”。不过这话谢无陵不说，赵祚心也能算得分明。

又同赵衡了小牢，狱卒灭了明灯，谢无陵方掌了灯，细声起落一句“范生”，惹了那书生回眸。

“陆家老爷与我曾见过，讲过个中曲折。沈家自是文臣世家，三郎君又独树一帜，能掌兵戟，陆家本是武将世家，你行走那，自然这沈家三郎与那陆家，一家也不能少。”

不记得这是雍国公被召去重阙的第几日，不过瞧桑落昨日真来寻了谢无陵，这离事成看来不远了。

谢无陵恐他看端倪，不敢离他太近，一直立于小牢阶上，那书生目光能及的位置。

那便是谢无陵着戏炮的缘由。

“嗯。拢沈，”赵祚抬看向了谢无陵，和着一声轻笑，“接陆？”

但庆幸的是雍国公这幢大厦将倾了，离他和赵祚日后共事的日不远了。

滴滴便是一声：“本愿与你长相守，同偕到老忘忧愁……”接着便哼了几句才学来的扶风戏最哼的话儿。

赵祚若是了屋，那闲话便是由那些个小厮胡乱编着，赵祚担不起这个风险，他也担不起。

更不论赵祚和赵修都渐深去的眸，只是谢无陵不曾看到。

当初那桩刑案，谢无陵写过一手书予赵祚，书着“拢沈”二字，谢无陵却凭着这案，接了陆家的欠，但他并未向赵祚提过。

惊堂木一响，这被谢无陵从陆家家主和赵祚那凑来的故事，便成了后来扶风戏台上的经典话折。

不需多时，书生当是那戏还魂，该说的都说了来，不该说的，连着那些压在心底的啊怨的都一并吐了来，还吐了句，

当初书生一咬定了陆家不放，本是板上钉钉的事，但赵衡有日来寻雍国公，谢无陵捻声将那从扬州娘那学来的唱腔，往院里唱了几段，惹来了那赵修与赵衡。

赵祚听着这“语焉不详”后，便未多置一词，反是眸更深了。

细听来，无非是个娘与那官家公生了义，落第书生心未甘，还倒打了一耙的传奇故事。

赵祚如今问来，自然也是理之中。

过了几日戏袍送到，当夜谢无陵便寻了来的元裹替自己妆，着袍。楚柳细腰，眉目生媚，桃花眸里的光华更是灼人。饶是不近女的小沙弥，见了谢无陵，也赞了一句。

他笃定雍国公不敢拿他什么，但他却不敢让赵祚留了话柄给别人。

谢无陵将棋盘端来，置于杏树的石案上，摆好了方邀他落座。

带着些许生疏地停顿，却让那书生以为是哪疼惹来的，心更生了几段怜意。

许是桑落使了浑解数，也留不得那人命，这才来找的谢无陵，便是找来，也只要谢无陵留那人命。

“秋后，就该了结了。”谢无陵落跟了一声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