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羞了？”元华眉挑来，也就换了话，“今个儿我来晚了，可要罚酒？”

谢无陵待他是好的。羡之原来少有在人前撒，今日却不一样。

羡之从谢无陵前退开，待谢无陵起了后，又扯着谢无陵的衣角，俨然像他的幼弟一般，跟着他，不离。

这传言也多是谢无陵从赵祚那听来的，都是真假自辨的事儿，谢无陵从未往心上放过。但如今要见那凤翔公主了，自然这事便重往了心，过了一遭。

谢无陵理了衣襟，心兀自估量着来人。

“是昭行那小先生？”元华抬了，打量了去，见一青衫客，玉冠，桃花眸中光犹胜，薄唇虽少了几分血，但因着眉光，反不觉羸弱。若是肯倚了那墙角一树花，想来“风雅”二字最当得。若这不是众人所传的小先生又是何人呢？

谢无陵抬手将宣城的手挡了挡，又故作了冷，问了羡之一句：“怎的不好生读书，上次如何答应师父的？”

几人簇拥着来了这宴桌前，宣城见状起了声，同谢无陵通气：“这阵仗必是华儿来了。我们的凤翔公主，原来你未见过，她可仰慕你许久了，你的长短赋她都收了半箱。”

谢无陵刚把手放羡之上，想说一句“回来了”，便被宣城抢了话。

邻国番曾愿用增添岁贡来换这凤翔公主，元华闻之，当庭笑来：“若他拿草原六苍穹来聘，我大可考虑一二；若他拿千字得意文赋来讨我心，我也可考虑一二，偏这两样，他都未带来，拂了也罢。”

“太傅不如师父……”羡之声音骤然细若蚊蚋，“好看。”

宣城先谢无陵一步，上了前去，调笑：“华儿可来了，还怕今日你不来，那元裹可不又要失望了。”

凤翔这地紧邻扶风，这凤翔的封邑是在雍国封给赵修时，便跟着赐的，赐给了重阙的一位了儿郎学堂的公主。

而谢无陵也借机打量了面前人，非是旧日构想的那般红妆裹傲骨，而是一席男儿装束，金玉冠束，复绘了一双剑眉，平了三分英气，

“你这小恶人，还说你姑姑，你怎么不说你天天缠着你姑姑呢？”宣城伸手就要去羡之的额心，羡之在谢无陵怀里扭了扭，往一边躲了躲。宣城继续训：“你怎么不说你书也不好好读，最后被罚抄，还要拉着姑姑和皇叔帮你永夜抄呢？”

扶风文士向来敬博文之人，当初元华一篇引得扶风轰动，遂她学堂之事，大家听来也多是宽待的。后又摘了凤翔封邑，举城都传着，若是求她为媳，便是求得扶风半。

“欸，罚酒前，先给儿指个人。”元裹眉带了笑，小檀微动，宣城便让了，让后人，“您猜猜是何人？”

但元华注定不会是困在扶风士族间的人。

“长乐哪还要我啊，”说着元华便侧首看了元裹一，想要继续揶揄，叫元裹拉了拉手腕，央：“好儿，莫说莫说。”

这一番话，倒让庭上的惠帝听来龙颜大悦，也就随了她，允她自择夫婿。

这方三人还在叙着小话，那方元裹替赵世迎来了一人，惹来了一阵闹。

宣城没把这话听真切，谢无陵倒是一字不落地听完了。听来生了三分苦笑，在羡之后脑勺拍了拍，：“你这小人儿啊，满脑鬼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