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歇闻言不解，揶揄：“我替了他十多年了，扶风庙堂的人都还没置什么话，怎的在信陵主这儿就替不了他？”

“你这人，怎么替他？”羡之轻哼了声，“你答不了的。”

来吃茶吗？来的话，老婆好给他提早备几颗糖。”

羡之最后将那银钱留在了老妪摊上，才去见了赵祚今天吩咐本要见的人。

沈长歇起了来，将书本随手置了，回自己往那榻后的衣柜扯了件衫来披着，这才看向了羡之。

“有事想问沈大人。”羡之轻声。

“是什么风，把信陵来了？”沈长歇如旧懒卧在他窗棂的那方榻上。“正好，帮我取件衫？老了，这躺着，还真觉得有些凉。”羡之闻声，往那榻边的衣架上摆的却不是旧时那一罩衫，而是一甲。

“我兄长……一时半会儿怕是应不了你。不如你问吧，我替他答。”沈长歇立在了羡之后，神里也少了几分吊儿郎当。

沈长歇的，满扶风都知。所以这床榻所对之，不避讳地摆着牌位，说来也应该算理之中。

“信陵啊，这是怎么了？”沈长歇看向了羡之，故作轻巧地开。

雅阁仍如旧，摆在了这烟花柳巷末的红楼里。

羡之来的时候，算不得什么好时候，这花柳巷陌还未繁华来。自然没几个娘。当然，正因如此，羡之才敢来。他幼时可真真地记得，他那父皇极不脂粉味儿，后来还和他师父吵了一架，他站在门外，透过门窥看时，还瞧见那父皇拿剑就指在他师父的心。

羡之这几年见惯了，也就适应了。他取了一旁备好的炷香，借了烛火燃了香。躬拜了三拜，将香炉，这目光仍停在牌位上。

羡之不在老妪面前摆姿作态，但在扶风，他总还是一个信陵主。他走过了巷，召了步辇来，往沈长歇的雅阁去。

太阳过，正是人惫懒时。原本在花灯初上时招摇的红袖也都二三倚在阑后，摇扇讨清风。

羡之的手顿了顿，半晌才开：“要来，要来。他就喜这闹地，怎会不来啊。”

沈长歇见他一声不吭地来，来第一件事还是给自己兄长上香。这动作倒由不得沈长歇不奇怪。

沈家本家立于扶风，是依托了沈家大郎君沈长余这个御前卫，沈家三郎君沈长歇自了一次长明殿后，便坦言不

而街角趴墙的一个乞儿模样的孩童，见步辇走了，也就丢掉了手上的茅草，往城西权贵地去。

毕竟更荒诞的事，羡之都见了，比如着牌位上刻着的“吾命长余”四字。羡之初时见它时还是不由自主地震了震，沈长余本是沈长歇的长兄，到了这，这“兄”偏成了这“命”之一字，震惊之余，还是惹了人一声喟叹。

羡之的目光在那甲上打了个转，又四顾了周遭，横竖没见着一件衫，便索不理这人的要求，径自走到了那方榻正对的一个牌位前。

羡之回首，看向后的人，除了那姿态还是雅阁的主人之姿，容貌却不是当年模样，反而是和那牌位上的人极尽的相似。

这个阴影一直笼在羡之心，连带着他这些年都洁自好了起来。只在他父皇不在时，才敢悄悄央着谢无陵带他来见见世面。结果没想到世面没见到什么，后来在沈长歇这的茶倒是喝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