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陵啊。”赵祚一声，羡之猝不及防地打了个激灵。赵祚将他这一颤纳底，也看见谢陵的眉也跟着动了动，继续，“寡人记得，那年陆岐才学走路的时候，你也是在的。”

抬手在他肩了，其实真算起来，羡之已经有很久没在他面前这么无措过了，和当初从姑臧回来的那个孩一样，神暗暗的，眉也耷拉着，这才让人想起来他也不过才过了加冠年纪没多久。

而羡之这枚环珮，是他生就伴在他侧的什。如今他却满是失落的捧了来。

羡之的手握成了拳，又松了开来，轻声应：“我知。”

羡之捧着环珮的手颤抖着，谢陵从他手中拿起那枚环珮，亲手替他系在了腰间组绶旁，才领着他的手摩挲过那枚环珮，谢陵勾了勾唇。

陆岐这十几年里，从襁褓里嗷嗷待哺，到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再到现在……所有的景他都记得，甚至记得陆岐吃城东胡姬酒肆里了果汁的五彩饼，去鹅池歇亭背后的那棵老松藏些有的没的，在书写时把撇写成竖，还偏要说是学谢无陵的写法。

任是扶风的黄发小郎君都知覆不可收，这如覆，都尽数去了，又要怎样才能收回来？

到底也算不有几分真心在。

那颗好不容易捧来的真心，好不容易有了着落，却在那时发现那着落不肯接收你这真心了。之后又能如何，把这份真心又藏回去？

“在的，那年儿臣应该是十岁左右？”羡之看向了赵祚，好奇赵祚为何突然这么问。

赵祚话音落了，也不知羡之听了多少，这些话是早晚要说在明的，谢陵的太过温，便是对外的那，也断不会用在羡之上。这话便只有赵祚来说。

谢陵回首，了赵祚的手，想他到为止就好，偏赵祚置若罔闻。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呢，陆岐从被谢无陵带回谢府开始，他也就差跟着搬去谢府了。

其实真数起来，他还记得很多，记得很多连谢陵都不知的事，那些或大或小，或喜或悲的事，现在却都涌了来，把他的心都填得满满当当的，好像他后来的所有记忆里，都有了这个叫陆岐的小人。

“记得？既然记得，就该像当时一样，放开手。”赵祚语重心长，“他到底是天家的血脉。也是你的弟弟，不是你放在掌心里藏着的什，更不是那枚环珮。”

“陆岐幼时学走路的形，你还记得吗？”

赵祚前倾了些，也放低声音，却是满脸肃：“这个位置，不好坐。你要知，便是你师父这样的人，寡人都有护不住的时候，何况是将来的陆岐。若现在不能让他成为那个能活来的‘陆岐’，那日后，便不可能再有他。”

可知是一回事，真能到又是一回事，羡之如此想到。

曾若比目，而今离若参商。

“信陵，你该知你不能时时刻刻护着他。”

羡之低了，音量虽小了些，却异常定：“儿臣，记得。”

谢陵是知这种受的，就像这世上的平缓的大川奔青山，从山巅到谷壑，是一泻千里，也是一落千丈。

赵祚抬脚虚踢了踢前跪坐着的人，待到羡之抬看他了，他才：“这也是你师父为什么会画第五幅图的原因。”